大黎皇宫,含章殿。
“娘娘,”尹明鹤上前说道,“难道咱们就这样罢手、看着那些皇族的余孽们,在仁寿宫快活不成?”
“罢手?”高贤妃说道,“本宫何曾说过要罢手?只是本宫想,看今日这情景,那几个皇子、公主,的确是在仁寿宫老太太身边无疑了。”
“是,奴才也这样认为,”尹明鹤说道。
“既然这样,捉拿这些元家的皇子和公主,也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也不必急于一时,让他们好生地养在仁寿宫,等用得着的时候,再派人将他们拿来就是了。”高贤妃说道。
“可是,如此一来,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们?”尹明鹤说道。
“便宜?”高贤妃说道,“本宫已经派人拿下了整个仁寿宫,只剩下一个万寿殿,不过是每日给他们一些粮米与穿用之物,让他们勉强度日罢了,他们被困在万寿殿之中,四周都是本宫的人马,说起来,与坐牢也没有什么分别,哪里就便宜了他们呢?”
“娘娘英明。”尹明鹤说道。“可是涅川郡主也在万寿殿之中呢?要不是奴才派人去将涅川郡主和郡主的两个儿子关在自己府中呢?免得她也在里头掺和。”
高贤妃看了一旁的睢阳王妃一眼,睢阳王妃论名分,算是涅川郡主的长嫂,对着高贤妃摇了摇头。
高贤妃知道睢阳王和王妃的顾虑,于是对尹明鹤说道,“一个小小的郡主,即便是搅和在里头,又能掀起什么浪来,她好歹也是睢阳王的妹妹,本宫看在睢阳王的份上,不与她计较,由着她去吧。”
“是,奴才遵命。”尹明鹤说道。
“如今,最要紧的便是睢阳王拿下凤州与梁州、将皇陵的那群前朝余孽捉拿回来,将元淮和他那几个儿子杀了,斩草除根,咱们就可高枕无忧地拥戴我们的新皇帝登上天子宝座、君临天下了。”高贤妃说道。
皇城沦陷、京城失守、渤海叛军起兵、攻占中原、燕赵、齐鲁、两淮等地的事,终于还是传到了元淮的耳中,
元淮不曾想到,高贤妃和渤海高氏竟然有这样的野心,趁着自己不在京中,竟然敢起兵谋反,而且起兵不过一旬,就占领了京城与大黎人口最繁密的河北、河南等地,可见暗中早就在筹谋招兵买马、安插细作、起兵反叛之事,否则不会这般拉来势汹汹,让沿途州郡竟然没有招架之力。
元淮也甚是感慨,这几年自己不曾用心打理过前朝政事与州郡吏治,不曾想拥兵百万的大黎军,竟然会被一支联合了微不足道的客商、上不了台面的睢阳王的一支渤海叛军,打得这般丢盔弃甲,如今到了国祚社稷危亡之时,睢阳王已经拿下了梁州,凤州也即将失守,直奔皇陵而来,而自己就将大黎的亡国之君,被睢阳王和高氏俘虏去,凌辱作践了。
正当元淮跪在先帝的灵前,意志消沉,也想不出一个应对之策的时候,雍王常佑与赵王常佰走了进来,跪在元淮的面前哀求,
先是雍王常佑对元淮说,“父皇,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啊!”
“是啊父皇,眼看着凤州就要失守,皇陵位于凤州与梁州之间,咱们还是先离开皇陵,到一个安稳的地方,也好图谋收复京城、重整河山之事啊!”常佰也说道。
“重整河山?哼,哪还有什么河山,京城失守,叛军也已经过了广成关,眼看着洛阳就要失守,两都沦陷,山河破碎,咱们的河山都已经被叛军占领得差不多了,哪里还有什么河山呢?”元淮悻悻地说道。“你们若是害怕,就各自奔命去吧,父皇不怪你们,只是父皇不能走,不能眼睁睁看着先皇与历代先祖的陵寝,落入叛贼的手中,任由他们糟践!”
“父皇,您这是说什么?若是历代先祖知道您这般意志消沉,眼睁睁看着江山沦丧,却无动于衷,等百年之后,父皇又以何面目见我大黎的历朝先祖呢?”雍王常佑劝道,“父皇,如今姑臧并未陷于叛贼之手,不如趁叛贼未至,与儿臣一同前往姑臧避祸为上。”
“皇兄的主意虽好,只是姑臧位于西凉、月孙之间,胡人众多,若是叛贼勾结西凉、月孙,合围姑臧,咱们岂不是逃无可逃?”常佰说道。
“二弟多虑了,西凉与月孙有宁和、靖和二位皇位,去了姑臧,定会相安无事的,”常佑说道。
“与其将自身的命运置于别人的掌控之下,不如另谋一方自在天地,哪怕不易抵达,也好过仰人鼻息。”赵王常佰说道。
“一方自在天地?我的儿,如今这天下哪里还有的地方?”元淮问道。
“是啊,父皇说得有理。”常佑附和着说道。
“父皇请看这舆图,”常佰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舆图,指着一处说道,“即便是咱们有意去姑臧避祸,可是北面乃凤州之境,地势险峻,只怕叛贼定会囤积重兵在此,只怕咱们已经失去了前往姑臧避祸的最好时机了。”
“那依你之见,该往哪去?”常佑说道,“这西南两面都是崇山险峻,东面北面又是叛贼囤兵之处,四面楚歌,哪里还有避祸之地呢?”
“皇兄请看,这西面的崇山之中,有一处关隘,名为仙人关,”常佰说道,“只要拿下了这里,顺着仙人关一路南下,便可抵达巴蜀之地,以巴蜀之富庶、人丁之丰袤、地势之险峻,图谋将来之事,也未为不可。”
“这倒是个好主意,当年诸葛亮不正是这般与刘备占据了蜀中,图谋北伐的吗?依二弟说,这倒是个好去处。”常佑说。
“父皇,机不可失,若是叛军赶来,还请您当机立断,即刻启程,前往仙人关。”常佰说道。
“也好,来人,将伍靖川和易峣全叫来,与他们商议,前往蜀中避祸一事。”元淮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