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整日被困在益州城中,还真不知晓此事。”元淮说道。
“除了这渤海叛军骄傲自大,中了咱们的巴州、合州、遂州守兵和民兵的诈降之计,更重要的是,”诸葛忆荪说道,“这叛军的将领立功心切,太急于求成了,明知道士兵疲敝,可为了战决,让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上战场,这样的一支军队又怎么打赢呢?”
“原来如此,”元淮思量着说道,“朕带领益州城的将士们守城之时,也觉得奇怪,这叛军的战备、兵力、战术都不赖,为何攻城之时一再拖延,还以为是他们故意而为之的缓兵之计,原来是士兵们已经疲惫不堪的缘故。”
“是啊,”诸葛忆荪说道,“这敌军的教训,咱们可不能视若无睹啊,赵王麾下的士兵已然疲敝,若是再让他们去清剿叛军,那叛军万一察觉出来,伺机反扑,又占了上风,咱们损兵折将不说,今后再想对付他们,只会更加棘手。”
“那夫人的意思是,此事该如何安排才好?既要一个皇子替朕去清剿,可是唯一留在朕身边的皇子,并非合适人选,难道要朕亲自领兵清剿不成?”元淮笑着说道。
唐简卉一听,看元淮脸上面带笑意,可她的心中不免一惊。
“这样的事,也无需陛下亲自领兵,”诸葛忆荪说道,“依我看,如今留在陛下身边的皇子,除了赵王,还有宁王。”
“佺儿不过五岁,朕哪里舍得让他替朕去做这样的事呢?即便是他愿意,朕也不答应。”元淮忧虑地说道。
“陛下,陛下不必担心,有我看着,佺儿定会相安无事的,”诸葛忆荪说道,“我是想,若咱们手下的士兵,如果能兵分两路,一路由赵王和柴将军率领,从益州北上,一面清剿叛军,一面北上与驻守在仙人关的守军会师,再从仙人关打入关中、直逼京师,另一路,就从宁州出,打着宁王常佺与陛下的旗号,由我与易峣安、罗延之、罗双蓉等将领,率领宁州、雪川的旧部,将蜀南诸州的叛军清剿干净,夺回瞿塘关,再从瞿塘关攻入山南道,从南面进攻京城,或许只有如此,才能让陛下今早班师回京啊!”
元淮听着诸葛忆荪这话,思量了一会儿,心想,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便说道,“就依从夫人的意思,即刻安排下去吧。”
“是。”汤哲庸答应道。
“诶~也不必急于一时了,”诸葛忆荪说道,“如今咱们刚打了胜仗,哪里有不犒劳犒劳将士们的道理呢?还是与三军将士一同用过庆功宴,饱饱的吃一顿,明日再着手去筹谋这些犯难之事吧。”
“可是……”元淮听着诸葛忆荪的话,不禁犯愁。
“怎么了陛下?”诸葛忆荪问道。
汤哲庸看元淮有些为难,有些话不好说,于是出面说道,“夫人容禀,如今咱们益州城中的粮食,只够维持七日了,连粮食尚且不够吃,哪里还有多余的东西来犒赏将士们呢。”
“这个容易,东西不够,从合州、遂州运来些就是了,宁州也有不少鱼肉菜蔬,等过了明日,我让人从雪川顺着水路运一些上来,这蜀中物产颇丰,又有雪川做接应,自是短不了的。”诸葛忆荪说着,就让人去附近的州府采买些蔬果鱼肉来,安排庆功宴之事。
“那便有劳夫人了,”元淮脸色尴尬地说道。
“陛下哪里话?折煞我了。”诸葛忆荪说着,搀扶着元淮走进内室用些茶点,又让唐简卉侍奉着元淮歇息。
诸葛忆荪在里头待了一会儿,就觉得憋闷不已,于是站在城楼上,往益州城中张望。
正看得入神,一个人朝着她这里走了过来,诸葛忆荪转头一看,竟是祯妃。
祯妃先是对诸葛忆荪告罪,说她没能看好六公主,才让六公主陷于贼手,诸葛忆荪也知道此事怪不得祯妃,让祯妃不必自责,她只向祯妃称谢,要不是祯妃看顾着,嘉梨说不定都活不到今日。
“梨儿如今可会叫母亲了?”诸葛忆荪问道。
“会了,一岁多就会了,”祯妃想起女儿,笑着说道,“这孩子嘴甜,时常母亲、母亲地唤着,听着人心里暖得很,可这孩子有时候又倔强得很,什么事儿不做好决不罢休,我看着这孩子,也只是担心,这性子将来是要吹亏的。”
诸葛忆荪听着,也想起了从前她的母亲说起她小时候的样子,和祯妃口中说的嘉梨简直一模一样,想起女儿,她再坚韧,也不禁迎风淌下了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