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易峣全、柴朝义等人率领的大军尚未返回京中、诸葛忆荪势力空虚,尉迟贞要提早下手才行,否则,等易峣全等人回宫,皇帝元淮对此次平叛的将军们论功行赏,这些立下大功的将领有八成都是诸葛忆荪的人马,到时候诸葛忆荪的势力就会更稳若泰山,自己要想再撼动诸葛忆荪的地位不那么容易。
于是,尉迟贞指使自己在朝中培植的许多鹰爪,先在朝中找寻诸葛忆荪一党的错漏,只要能抓住诸葛忆荪在朝中的把柄,即便是捡到了芝麻大小的错漏,尉迟贞也有办法把它说成了天大的疏失,在朝中制造冤狱,再联合唐简卉在后宫怂恿元淮,以此来将诸葛忆荪在朝中的势力一网打尽。
尉迟贞知道,诸葛忆荪的势力集中在中书省、门下省、户部、工部这几处,于是指使一个依附自己的尚书左丞、名叫赵士丰的,在朝中网罗证据,意图陷害依附诸葛忆荪的朝中官员与士林学子。
可是,这赵士丰与手下在门下省、中书省、户部、工部搜寻了几日,一则,这几处的官员、小吏口风极严,不容易探听消息,二则,这几处官员摆在明面上的事都办的滴水不漏,找不出一点错处,倒是让赵士丰极为头痛。
尉迟贞那边催得紧,不过三两日就会遣人来问,赵士丰担心此事自己有负尉迟贞所托,会被尉迟贞怪罪,心中想,该如何给自己想一个既不得罪尉迟贞、又能让自己顺利交差的借口才好。
这日,赵士丰亲自到尉迟府拜见尉迟贞,
尉迟贞是个直率性子,开口就问道,“前几日嘱咐你办的几件事,办的如何了?”
“回禀大将军,”赵士丰说道,“下官已经找到了几处工部在重修宫中亭台楼阁之时,鱼目混珠的线索,不过要得到实证,还要再多花些日子。”
“什么?再多花些日子?再过几日,平定了叛军的将领们就要回京了,到时候即便是工部的人犯了天大的过错,陛下看在这些将军所立大功的份上,再有皇后出面为他们求求情,都会大事化小,不予追究的。罢了,你只说工部是在修建哪一处宫中殿阁时鱼目混珠,我自有办法让工部的人在狱中开口,将皇后一党一网打尽。”尉迟贞说道。
“大将军,依下官看,这法子虽好,可是未免过于仓促,皇后能言善辩,又党徒众多、互相包庇,说不准这样的微末小事,非但不能伤到皇后的痛处,反而会打草惊蛇,让皇后一党越警觉,再要寻她们的的错处,就不容易下手了。”赵士丰说道。
尉迟贞思量了片刻,觉得赵士丰的话也有道理,问道,“那依你所见,该如何料理此事才好?”
“俗语说,擒贼先擒王,下官以为,要想打击到皇后一党的痛处,就不能挑这样的无名小卒下手,不如直接拿皇后开刀,才能快刀斩乱麻,一了百了。”赵士丰说道。
“你说起来简单,”尉迟贞不屑地说道,“我又何尝不想如此?只是皇后为人谨慎,又深得陛下宠信、还有宗室的拥戴,和不少文臣武将的支持,要想直接对皇后下手,谈何容易?”
“将军可曾记得,唐肃宗的张皇后是如何被废黜的?”赵士丰问道。
“张皇后?”尉迟贞问道。
“正是。”赵士丰说道。
“我记得,当日张氏意图毒害太子,改立自己亲生的儿子,被宦官李辅国觉,才被唐肃宗废黜,坐罪幽禁,不得善终。你的意思是说……”
“当日的张皇后,何尝不是权倾朝野、宠冠六宫,可是一旦坐实了她谋害太子、意图动摇国本罪罪名,即便是皇后,也不能免除一死。”赵士丰说道。
“不行!我不能拿太子冒险,”尉迟贞说道,“太子不是旁人,是我的亲外孙,他母亲又是我的爱女,我怎么舍得为了拖皇后下水、让太子犯险呢?”
赵士丰劝道,“将军,俗语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若想一举扳倒皇后、免除后患,这是最好的法子。而且,下官也不敢让太子殿下去犯险,只需要使一些宫中的老把戏,就足够了。”
“宫中的老把戏?”尉迟贞问道,“那是什么?”
“汉武帝之时,术士江充与戾太子刘据交恶,江充只用巫蛊之术,就一举铲除了刘据全家,连其母卫子夫和三个姐妹都无一善终。”赵士丰说道。
“巫蛊之术,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既不会真的伤害到太子,又能一举扳倒皇后。”尉迟贞说道。
到了第二日,尉迟贞就吩咐东宫的几个亲信,将太子常修所用的弯弓偷来,将弯弓折断,抓来一只雄兔,将雄兔的血浸在折断的弯弓之上,将弯弓与雄兔的尸体一同埋下了东宫北面的花园之中。
尉迟贞又买通了伺候太子的宫人,在太子所服用的茶水中加入了麻黄与牵牛子,到了午后,太子常修用过午膳、刚要午睡,就觉得腹痛不已,浑身滚烫,东宫侍奉的人连忙去将太医找来,也惊动了宫中诸人。
元淮正在金鸳阁听唐简卉唱曲儿,汤哲庸就进来说,“陛下,不好了,太子殿下身染恶疾,忽然腹痛不止,太医们都齐聚东宫,为太子殿下诊治呢。”
唐简卉听了,也连忙说道,“陛下,太子的病情要紧,咱们也快去看看吧。”
“好,快,吩咐下去,传辇,摆驾东宫。”元淮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