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孙承宗看着眼前这座碉楼轰然倒下,碉楼内的士兵在大顺外围的接应之下,快杀出重围。
然后他踏着烟尘,近来看这座残破的碉楼。
“就为了这一座碉楼!老子死了上千兄弟!”
一个将军,拿着锤子,愤怒的砸碎碉楼的砖石,露出了里头水泥包裹的竹筋,碳化,用铁丝缠绕,然后混凝土浇筑其中。
哪怕砸碎了外围的条石、砖块,这座碉楼的柱子,还是岿然不动。
将军越砸,哭声越大,最后泣不成声。
一座碉楼,一千人命。
孙承宗心情沉重的看向西南方向。
那儿,还有三十座等着他,互为犄角、相互依托,野战打成攻坚,打到孙承宗怀疑人生。
三十座,意味着他至少需要三万人命去填。
实打实的三万人命啊!
“火器战争,残酷啊!”孙承宗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王三说的,火器时代的战争,究竟是有多残酷了。
一地一地的打,一片一片的磨,你还必须打过去,因为这些碉楼,都卡在了他的交通线上,不拿下来,他的后路随时可能被断掉。
这才是无解的!
徐州地方,一马平川,没有险要、没有高地,那就创造险要,创造高地。
孙承宗都感觉到了麻木。
身后将佐,也都是如此。
人命,在这一刻,真正如同草芥。
“督师……还继续吗?”
“继续。”孙承宗没有废话,“不能再拖了,这一次全军出击,务必在端午之前,拿下沛县!”
孙承宗算了算时间,各个方向战况因为徐州被打的缘故,变得不透明。
他都在徐州打了快一个月,但南方还是没有一点点消息传来。
这不对劲。
他在心忧,凤阳是不是被困住了。
邳州那边的战况又如何了?
并且徐州既然有这么多武器在,河北方向的军队,会不会也有兵马南下?
牵一而动全身,面对武器代差,孙承宗只觉得自己现在握有的十几万大军,只怕不够消耗的!
咬咬牙,全军散出去,全力朝着沛县推进。
一天,就只能推进三五里,一直打到沛县下,孙承宗十万大军,只剩下八万人,并且其中半数都是伤。
“前面就是沛县了!”孙承宗站在沛县外五里地,看着修葺一新的沛县城,转头看向伸手麻木的士兵,拔出腰刀,“进城之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三日不封刀!”
“三日不封刀!不封刀!不封刀!!!”
八万士兵,齐声咆哮,一个两个都红了眼!
战争,打到这种程度,孙承宗知道,就算他不说封刀,下边士兵也不会理会他,打进沛县,沛县必然必然遭受屠杀。
他拦不住的!因为所有人都红了眼。
不屠城,士气是恢复不了的。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时候攻坚打到最后,不屠城是不可能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