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之事终是京中微毫之事,不足多提,只说宫内情形,皇后养伤,当今的脸色每日沉得可怕,宫里各宫内的妃宫嫔御及上下内侍宫人等都不敢作声,便是做日常洒扫活计的人声音都压低了几分。
“不对。”
“什么不对?”
贾赦翻看着手中搜集到的各种线索,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手上的线索似乎多了些什么,又好似一切正常,他揉揉眼睛,又翻到了下一页。
“你来看看这个。”
“掌管司库的内司里有个三等洒扫内侍叫齐福安的于七日前染病,不过一日便暴病而亡,他的家人来取东西的时候什么都没问,说好第二日来领银子,可过去几日了,一个人都没来。
就算是宫城戒严,但又不是事情不做了,领银子的地方又没关,那齐家又不是富庶人家,十两银子对他们家来说不是小数目,他们家里如何能不来领。
且这个齐福安暴病而死的那日司库少了几样东西,其中就有一个火折子,还有两罐子酥油,最让我奇怪的是,这两样东西一直都没找到。
不在走水的地方,司库周围能藏东西的地方也都没有,原找不到丢失的东西,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个齐福安正恰巧在这一日死了,着实太巧了些,所以我怀疑,这个齐福安根本就没什么病,是有人想杀人灭口。”
陈裕听贾赦叫他,便也凑过来看,那是一整页誊抄下来的记录,和内司给出的领取清单,清单上清清楚楚地记载着与那个齐福安一日死去的宫人内侍的亲人已经都领了银子,唯有齐家没人来领,表情一下就严肃了起来。
“我去查查齐家。”
“好,要快。”
贾赦看着陈裕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烦躁,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眉头紧皱,那种不对劲儿的感觉一直都萦绕在心头,可他找不到是因为什么。
他有一种预感,陈裕此去齐家,必定查不出什么,那齐家怕是已然人去楼空了。
果然不出所料,陈裕几个时辰以后回来,一进门就将手上拿着的马鞭仍在了桌案上,然后猛灌一口茶水,贾赦见他这般模样,便知自己所料必然中了,拿着自己面前的茶壶给他倒了杯热茶。
“齐家人没了?”
“没了,我去的时候,一家八口齐齐吊在房梁上,问了周围的人,说齐家就这八口人。”
“尸我已经带回来交给咱们自己的仵作去验了,想来明日天亮之前就能有结果。”
贾赦点头沉吟道:“多半是被人勒死之后吊上去的,你在齐家可搜出什么证物来么?”
闻听此言,陈裕似乎更为懊恼,他闷声说道:“搜出来三千两银票,还有许多上用的绸缎。”
“有什么书信、字条样子的东西么?”贾赦追问。
“没有,屋里上上下下我都让人翻遍了,别说是纸条,就连一个带字的东西都没有。”
陈裕冷笑道:“连证明户籍的东西都被人拿走了,还真是细心。”
“这个齐福安进宫做内侍时有记过,是云州安庶县人,若要调查,少不得派人往云州去一趟了。”
陈裕点头道:“确实如此,只是这齐家从三年前进京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咱们就算是派人去云州怕也难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说罢,陈裕从门外叫进来两个人,让他们派人即刻赶往云州查探,吩咐完这些,两人又开始带人整理证物。
到了深夜,两人俱疲乏不已,便躺在椅子上闭眼休息,不想才有了一层睡意,就见门外有人求见。
“贾大人,陈大人,属下有要事禀告!”
昏昏欲睡的贾赦和陈裕顿时睁开了眼睛,两人急忙起身,将门打开让人进来,就见那是在宫内值守的一个侍卫,两人急忙问有什么事。
侍卫飞答道:“回两位大人,是宫里的一个贵人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落了胎,太医们去了开了药也没好,眼下人已经去了,那贵人身边伺候的宫人非说是有人下毒害了她们主子,陛下听了震怒不已,要陈大人您赶紧过去。”
陈裕急忙拿起斗篷围上,嘴上问道:“是哪位贵人?”
“是听竹水榭里的柳贵人。”
“好,我知道了。”
陈裕系好斗篷,和贾赦道了个别之后,便带着几个人匆匆地往宫里赶去,贾赦此刻也没了睡意,皇后才出了事,而后又没了一个怀了皇嗣的贵人,能在这个时候连续出手,这人必定身居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