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们都笑了。撒子有些讪讪的。可他生性洒脱,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那我们就都等着看你的表现喽?”皇妃说着冲撒子一眨眼。撒子意会,行了一礼,就出了内院。
从此以后,人们再也闻不到撒子身上有酒臭味。也看不到他昼伏夜出外出赌钱。撒子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一改往日的恶习,每日不是跟着应皇子在铺子里帮忙,就是在府里内外招呼着。
“这才像个爷呢。二爷真是说到做到。”
“姐姐你可真有福气。”丫头们说道。
紫玉听在耳朵里,只觉百感交集。撒子说是那样说,可实际上是怎么样的她心里最为清楚。撒子这是在给她解围,更是在抬举她,给她找回面子。是给院里院外那些说闲话的人听的。对于这份心意,紫玉除了感激,还有着深深的感动。她作为一个丫头,从小都是尽心竭力的照顾别人,几时受过这样的关照?可此时的紫玉真是心如死灰,那噩梦般的一天,还有那个来自地狱里的人,——撒子越是这样对她,她越是下定决心从此要离的他远远地。
这一日,圣上接过荣喜递过来的药碗,正要一口喝下。可还没等送到嘴边,鼻子里闻到那股子味道,先就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药泼洒了一身。荣喜忙接过碗来,给圣上擦着。圣上一边咳嗽,一边向他摆手,让他不用管。
荣喜看着圣上那痛苦的样子,真想上去给他拍拍后背或者抚抚胸口,帮着圣上顺下这口气儿。可他知道尊卑有别,所以只能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圣上,随时准备采取行动。
好半天,圣上终于平静了些,擦着眼泪,向荣喜伸出手来。
“药有些凉了,奴才去给圣上热热再喝。”荣喜忙道。
“无妨。”圣上轻咳着说道。接过药碗来,一饮而尽,挥挥手让伺候的人下去。
荣喜此时才说道,“圣上喝梁太医的药也有几日了,怎地还咳的如此厉害?可要换一个太医?”
“药,能医得了病,医不了命。换谁来也是一样。”
“圣上!”荣喜闻听此言,眼珠子瞪得通红。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的痛苦。他不知怎么才能圣上分忧。他只会杀人,可杀再多的人又有什么用?也救不回他的圣上了。
“诶,不必如此。”圣上淡然说道。“生老病死,人之常事。朕自然也不能例外。”
荣喜低头偷偷揩了把眼泪,说道“那明日便不喝这些苦药汤子罢!荣喜以让人访得一高人,最擅以内功给人调五脏培元气。不如圣上……”
“药还需得喝。”听荣喜说话的时候,圣上一直在闭目养神,此时睁开眼睛,坐起身来说道。“这药不是喝给朕的,而是喝给这朝廷内外,上至群臣下至百姓的,让他们知道,朕是有病在身,但却也在调治。”
圣上长叹一声,“能喝药,说明朕这病还有得治。”
荣喜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默默守在圣上身边。
圣上略歇了歇,便从桌上拿过一本奏折来批阅。嘴里问道“近日外面情形如何?”
“奴才遵圣上吩咐,已将安置在各处的眼线尽皆撤回。只是在各人内部安插了新的人手。据他们回报,俱都一切如常。”荣喜回道。
“嗯。那些眼线时日已久,只怕早已被人觉察,留着也无益。”圣上道。“应弘,和国公府近日可有往来?”
“三皇子倒是自重。自从圣上宣布三皇子与国公府联姻,三皇子便再未去过国公府,也未和国公府有过任何往来。所有有关婚事的事宜,俱都是宫里出面跟国公府商谈。三皇子均未参与。”荣喜答道。
“嗯。这也是他识趣。”圣上道。“他若是以为跟国公府结了亲便忘乎所以,那!……”
圣上重重的哼了一声,没有说下去。
荣喜对三皇子的感觉并不坏,可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唯唯应着。想起来又说道“倒是东府的应皇妃,给国公府送了一匹上等丝绸,说是给绿冬小姐的生辰贺礼。”
“哦?”圣上抬起头来,“可有检查?”
荣喜点头,“查过了。在东府出府之前就细细查过。到了国公府,门上的人又查过,均未现什么,只是普通的布料。”
见圣上不说话,荣喜又道“东府皇妃跟绿冬小姐一向交好,两个人经常走动。往年绿冬小姐生辰,东府皇妃也都会送上各色礼品。而且出手豪阔。”
“这个疯皇妃,始终是朕心头的一根刺!”圣上重重一击书案说道。
“既是如此,圣上何不趁此时将其除去?”荣喜道。“如今东府皇妃正在养胎,每日都会服用些安胎之药,奴才可以让人在其药内做些手脚,保证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圣上沉吟不语。若是可以,他早就动手将其除掉了。尤其疯皇妃如今盛名在外,若是再出什么事情,必然又会是轰动朝野。他此时只求安稳,不想为了这么一个疯女人浪费精力。
“不必,朕自有安排。”圣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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