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子看上去忧心忡忡的,看见皇妃来了,起身让着坐下,却半晌没有说话。
“怎么了?”皇妃问,“可是查到什么了?”
撒子抬头看了一眼皇妃,又躲闪着垂下视线。犹豫着点点头。
“这是什么表情啊?”皇妃笑,“到底是查到了还是没查到?”
“查,是查到了一个。”撒子说道,“可我怀疑此人……”
“怎么?”皇妃忙问。
“我这只是怀疑,并不能确认。”撒子道,“皇妃可还记得,入夏时分我曾被人劫去那一回吗?我怀疑正是此人,或者说是他府里的人。”
“你怎么知道?”皇妃问。
“我当时只记得是往西去的,到了那里闻到像是刚浇过田的那种清凉的气息,还有羊粪的气味,所以我断定是到了某个村子里面。”撒子道,“加之去的时候路途遥远,所以我误以为是出了朝歌。故而未将此地列在怀疑范围之内。”
皇妃没有接话,等着撒子说下去。
“但今日找到这个地方时,我又闻到了同样的气味,跟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撒子道。
“那这个地方也是出了朝歌了吗?那怎么还能看得到义王的手巾?”皇妃问。
撒子摇头,“并没有出朝歌。此地就在九里桥附近。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地方。”
“那会不会是他们故意绕远路,用来迷惑你?”皇妃道。
“我也是这样想。可这也只是猜测而已。”撒子道,“若绑我的人并非是宁国公府上,那此地必是皇妃要找的地方。站在宁国公府,正好能看见仁泰茶楼的后墙,最妙的是,我以前还想,义王为何会选用黑色的手巾而非白色。因为白色手巾毕竟常用,而黑色却显得突兀。当我今日下午站在宁国公府门口,看到日落西天,正照在仁泰茶楼后墙上。若墙上挂着的是白色的手巾,刺目的光线反射回来,一时之间会什么也看不清。但若是黑色手巾,必定会看得清清楚楚。”
听到宁国府三个字,皇妃只是挑了挑眉毛,因为她早将此人排除在外了。但是却没有打断撒子,耐心的等着他说完才道:“这位宁国公下岗多年,只怕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哦?皇妃知道此人?”撒子问。
皇妃点头。
“可除了宁国公,这西面再没听说还有什么人……”撒子想说再没有什么人能跟义王相提并论了。
“嗯……,这样吧。”皇妃沉吟一番说道,“我回去再跟老夫人好好问问这位宁国公的情况。你也再确定一下,到底绑你去的是不是宁国公府。我明天傍晚再过来。”
回到内院,皇妃故意当着丫头们的面跟老夫人要银子。雀儿一听忙问:“可是撒子哥找到什么门路了?”
“什么门路啊?”云儿问。
皇妃假意嗔她们一眼:“越来越没规矩了!敢抢老夫人的话头。”
“奴婢们不是着急吗。”雀儿道。“皇子这都留在宫里多久了,连个音信都没有。好歹能找个人问问,也省的老夫人和皇妃担心。”
“如今做什么都得银子开路,只要肯收银子,就说明事情能成。”云儿听出来是为应皇子和义王的事打点,便接口说道。
“这话说的在理。”老夫人道,“只要能有个准信儿,花多少银子也值。”
说罢,就让韶华去开箱子。
“不用这么急。”皇妃忙道,“撒子明天问好了才回来拿银子。”
睡下后,这才又问老夫人:“这个宁国公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宁国公?”老夫人也累了,睡意朦胧的说道。“宁国公早年曾做过文渊阁大学士,又是太傅,那真是桃李满天下。唉!也是太子薄命,否则的话,宁国公如今便贵为帝师了。”
皇妃一听来了精神,翻身问道:“那桃李满天下,是不是就是说,他的学生里现在还有很多人在做官?”
“那自然了。”老夫人还是眼也不睁的说道,“先帝在时的上书房大臣李维民,便是宁国公的得意门生。”
“啊?”皇妃吃惊道。李维民她知道啊!不就是李氏的公公吗!早就听说这个李维民是朝中最具有话语权的的一位重臣,没想到却是宁国公的学生。要是这样的话,宁国公想知道点什么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可他为什么会绑架撒子呢?还说自己是二皇子的人?想到这里,皇妃问道:“那宁国公跟二皇子有什么关系啊?”
“二皇子?”老夫人被皇妃问的没了困意,便打起精神回想着说道,“从没听过宁国公跟二皇子有过什么瓜葛。宁国公之所以能被圣上恩准辞官归隐,便是因为他一向明哲保身,从不跟任何党派扯上瓜葛。故而圣上放心。圣上的耳目遍及朝野,若是宁国公敢跟二皇子勾连,圣上又怎会容他到今日。”
“那,”皇妃偷偷看了看老夫人,又问道,“那他跟义王有没有什么关系啊?”
“义……”老夫人脱口说出来,才反应过来,扭头看着皇妃道,“你想要知道什么?”
皇妃“啧”了一下才说道:“我怀疑给徐福通风报信的那个人就是宁国公。可撒子又说他夏天被绑架到的那个地方,好像就是宁国公府。所以我就有些糊涂嘛,这不,只能是跟你证实一下,看看到底哪个猜测比较可靠。”
“宁国公绝对不可能跟义王府的人扯上任何关系!”老夫人肯定的说道。“这么多年同朝为官,彼此的底细,其中的厉害,都了若指掌,谁又会自找麻烦呢?”
老夫人说的这些,皇妃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