鼙鼓动时雷隐隐,
兽头凌处雪微微。
冲波突出人齐譀,
跃浪争先鸟退飞。
向道是龙刚不信,
果然夺得锦标归。
应皇子念道。念罢看着皇妃说道:“馆驿。三皇子的诗里有馆驿二字,而你所讲海力布也是在去往馆驿时所讲,……”
“我们去的那是驿馆。”皇妃道,说完一吐舌头,才反应过来馆驿和驿馆没什么区别。忽然眼睛一亮,说道,“三皇子在驿馆里有一间包房,他会不会是把什么东西藏在那里了?让我们去找?”
应皇子重重一拍大腿,道,“我怎地竟把这个忘了!”
“怎么办怎么办?”皇妃急道,“说不定我们明天就要动身了,东西留在那里要被人现怎么办?”
“不急。”应皇子宽慰着皇妃道,“便是明日不走,也不能光天化日前去。你陪着老夫人,我去跟撒子商议。”
应皇子去了不多时,便回来了。看见韶华和云儿雀儿已经在准备晚饭,便什么也没有说。只坐下吃饭。府里的人如今跑的已经差不多了,下厨和二门上的人没留下一个。韶华只得自己下厨,做出的饭菜还很是可口。不仅得到皇妃和应皇子的夸奖,就连嘴刁的老夫人也说不出什么。人多吃饭香,一顿饭吃的风卷残云。
丫头们收拾的下去了。皇妃抚着肚子站起来说道:“吃的太饱了,我要去园子里走走。”
角门早已经上了封条了。应皇子说道:“如今看着天热了,早晚还是有些寒意。园子里又有风,我陪着冰儿在院子里走走吧。”
“嗯,好吧。”皇妃习惯性的就要去换衣服,站起来才看见屋子里空空如也,泄气的坐下来说道:“算了!不去了!”
有老夫人在,应皇子不好意思去哄皇妃,便也坐了下来。却见老夫人慢慢从床上下来说道:“这宅子说不定日后会归属何人呢,趁着眼下还在,老婆子也出去好好看一眼。”
老夫人这么一说,皇妃不由得想起绿冬临走时的样子。她虽然看不到她的正面,但能想象出绿冬的眼神一定充满了留恋。
——绿冬尚且如此,她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的日日夜夜,又怎能对这里没有感情呢?皇妃这时候才有了一种惜别之情。或许,在她的意识里,她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的把这里当做过家,所以她只是伤离别,并没有对这所宅子有过丝毫的不舍。直到这个时候,即将失去了,她才模糊的有了几分拥有的感觉。
晚喽!皇妃对自己说道。有的时候你不珍惜,现在,它已经不是你的了。
站起身,扶着老夫人出了门。他们像端详初次入住的新家似的,端详着院子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你们看影壁上的这幅画!”皇妃像第一次现似的,指着影壁说道,“画的多好啊!”
“这是你们义父请全朝歌最有名的画匠画的。”老夫人道,“还有廊檐上那些木刻,那都是用的最好的匠人。”
“怪不得呢!”皇妃抬头看着,说道,“他们都说咱们家是豪宅。原来处处都这样用心。”
“可不是吗。……”老夫人道,要说什么,又叹了一口气,不说了。
皇妃知道老夫人的心情。可能所有人都是这样,盖房子或者装修房子的时候,好像要住个千秋万代似的,尽可能的用最好的东西,做到最好。可谁能想到最后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呢?她看着这座巍峨华丽的建筑,想着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不知是张三李四还是王麻子魏五,成为它的新主人,心里满是不忍。惟愿它能够得到新来的主人的善待,能让它尽可能的保持原样。
看出老夫人有些伤怀,皇妃便指着通往角门的台阶说道:“奶奶在这里差点崴了脚。”
“你还在那里抓兔兔呢。”老夫人不甘示弱的指着南墙边的草丛说道。
“那是谁一进角门就咳个不停的?没等丫头们说,我就知道是谁来了。”皇妃道。
“哼,可是呢。”老夫人哼的说道,“也不知是谁满园子的套人,追的丫头们鬼哭神嚎的。还差点把我老婆子套着!”
皇妃被老夫人说的笑了起来,说道:“那你还把我好一顿凶呢。”
“我不凶你,你还不知闹成哪样呢!”老夫人道。“连飞鸟走兽都不得安生。”
皇妃笑的直不起腰来。边笑边道:“你还说呢,有一回我追那头小鹿,那鹿大概被我追急了,竟一头撞到凉亭的柱子上。半天爬不起来,差点把我笑死。”
老夫人走不动了,坐在廊檐下的石阶上,说道:“我老婆子第一回穿戴狗皮,也就是在这里。没想到狗皮还真是比别的皮子暖和。”
“那还是我给你做的呢。”皇妃坐在老夫人的身边,抱着老夫人的胳膊,把头靠在了老夫人瘦弱的肩上。
“是你给做的!”老夫人拍着皇妃的手说道,“我老婆子还是第一次听说还有护膝,围脖,此后竟还离不了了。”
“真的!”皇妃忽的坐起身来,“你的围脖和护膝没被抄走吧?”
“惊死公公吓死婆!”老夫人嗔道,“我早就收起来了,等你想起来,只怕我老婆子今年要受冻了。”
“那就好。”皇妃抚着胸口道,“只怕以后这些东西就不那么好弄了。”
说完又道:“不怕,有我在,什么都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