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中,除了李兆先之外,其余人皆是早已参加过乡试但屡考不中的失败者。
这一次,他们想要一雪前耻。
为自己,也为了这个让他们有归属感的镇国书院的荣誉。
所以,他们都没有选择早早在考场外找地方住着,而是一起从镇国书院出。
以,镇国书院生员的身份。
奔赴考场。
“出!”
终于,王守仁开口,众人迅拿起考篮,登上马车,朝着考场而去。
似是天公不作美,考场还未开门,竟是开始飘起细雨。
虽影响不大,但对许多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考生来说,这灰蒙蒙阴沉沉的天气却可能成为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考场外,一些屡试不第的考生,本就不明亮的眸子,更加暗沉。
他们在尽可能的调整自己的状态,但心境这东西,并不是短时间就能蜕变的。
还未出师,老天爷的一场小小的玩笑,就已经对考试的走向造成了影响。
时辰到,锣鼓声响,众人开始有序的进入贡院。
这乡试,也便是正式开始了。
远方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停靠着一辆马车。
李东阳此时,正静静的看着考场外,默默送着李兆先参加这场他曾经心心念念的考试。
“老爷,少爷进去了。”车夫道。
“嗯。”李东阳依旧透过车窗,静静看着入场。
直到,所有人都进场后,李东阳才放下窗帘,幽幽长叹一口气。
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道:“走吧,去上值。”
今天,他少见的迟到了。
“老爷,要不今天咱们告假,歇息吧。”车夫略做犹豫,劝诫道。
因为李兆先身体好后再战科举这件事,昨天李东阳可以说就没怎么睡过,又或者说,根本就睡不着。
一大早便守在了贡院门口,直到等到镇国书院的马车到来,看到李兆先拎着考篮出现,他心才稍微安定一些。
李东阳的年纪本就不小了,可不像年轻人一般动不动熬夜通宵第二天还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
一夜未眠的他,此刻已经有些乏力了。
“无碍,这一路,老夫还可以在车上歇会。”李东阳淡淡道。
科举舞弊案那次造成的影响很恶劣,他们这些人自然要吸取教训,一点可能造成舆论的事最好都不要有。
这他儿子今天参加考试,他就少见的告假在家,难保会有人议论。
言官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内阁大学士是不是宰辅。
你地位越高,他们还越兴奋呢。
只有踩着他们这种身份地位高的,言官才能获得不畏强权的清流盛名啊。
“吾儿这么多年终于有了这般机会,老夫可不能给他拖后腿啊。”李东阳喃喃自语。
他这个位置,看上去是风光的很,但暗地里还不知有多少人眼放寒光妄图把他拖下水取而代之呢。
政治,是最肮脏的池塘。
其中的黑暗,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