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奈地把所有人都放出去,自己揉着因为造梦术用得太频繁,而隐隐疼的头,坐在水晶球里想办法。
“给他们各自想要的东西,不行。”
“给他们集体一个富裕的生活,没用。”
“哪怕是让整个世界重新变得生机勃勃,也会被他们自己给败掉。”
她总结着从造梦术里得到的结论,平静地说道:“这说明,这个世界的天灾源头,是不能以这些方式结束的。”
毛毛这时候冒出来说:“通过这三批人,我获得了很多数据,给这些人的人生还有环境加入了各种各样的变数,进行推演,在推演1o87次之后,现只有一种办法可以结束这种持续产生负能量的办法。”
卫月歆一喜:“对哦,你的推演能力很厉害,快说,什么办法?”
毛毛道:“那就是,当每个人都没有喜怒哀乐,没有任何情绪的时候,就不会产生任何负能量了。”
卫月歆愣住。
毛毛:“负能量来自于人们的焦虑、恐惧、担忧、悲观,当他们没有了这些情绪,一切就会结束。”
毛毛:“这就符合了进修课里的,情绪抽离法。”
卫月歆沉默。
情绪抽离法来自于一个案例,说是一个由恐怖小说诞生的世界,每个人都生活在恐怖生物的阴影下,每个人都无比恐惧,想尽办法去抵抗恐怖生物,但还是每天都有无数人死去,其中大部分甚至是自己吓自己而吓死的。
而结束这个天灾的办法,就是抽走人们的恐惧。
当人们不再有恐惧这个情绪,恐怖生物自然也就再也没有了伤害人的能力。
这是典型的,不直接作用于天灾本身,而是作用于原住民的办法。
沉默片刻后,卫月歆道:“你的意思,这个世界考的是这个考点?”
毛毛:“很有可能。”
“可是这和抽离恐惧不一样,把所有负面情绪全部抽离走,那人会是什么样的?只有快乐吗?可这个世界的人的快乐又是如此稀少且短暂,那他们恐怕会变得真正麻木,只会日复一日机械地生活,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卫月歆左右思量,实在拿不定主意,正好那祷告大会的时间差不多要开始了,她出了水晶球,来到当地城市的教堂前。
无数人围在这里,会堂里外乌泱泱地全是人,整个气氛非常火热,一个又一个人上台,大声地诉说着自己心中的烦闷、痛苦。
东西不够吃,衣服不够穿,冬
天太累,没有柴火取暖,夏天太热,家里谁被热死了,屋顶漏雨,门窗被虫子咬烂了,邻居每天都乒乒乓乓弄出很多噪音,家附近有几个混小子天天出来敲诈勒索,亲戚日子过得比自己好,同龄人比自己显得年轻,别人家的孩子比自己家的聪明,牙疼睡不着觉,眼睛越来越花了,买东西总是缺斤少两,去年晒得咸鱼霉了,山上的野菜越来越少了,门前的那条河越来越浅了,周围垃圾越来越多越来越臭了,田里的大麦都长不活,城里的税官总是以各种名义来收税……
巴拉巴拉巴拉,每个人上去都能念个半天,然后教堂的人就会温和地安慰,表示理解,再引导人们如同吟诵诗歌一般谩骂,重重地捶打地面,暴力泄,往地上吐痰、拉屎、放血,好像把身体里的这些秽物都释放出来,身体就干净了。
卫月歆看得无比无语,这些抱怨中,很多都是可以通过人力来改变的,可所有人,无论是年老的还是年幼的,无论是有权力的还是普通人,都不想着改变,不想着反思,只知道抱怨。
并且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狰狞,浑身被负能量笼罩,他们咒骂憎恨着这个世界,好像这个世界欠了他们的一样。
混乱,狂野,每个人都跟疯了一样,让她看得都很想给这些人几耳光。
她低头看地面,地面开始轻微地震荡起来,地上的黑泥如同一只只触手般蠕动,它们被人群里汹涌的负能量唤醒、被强化,就像蛰伏着的毒蛇终于露出獠牙。
“死——”
地底深处传来一声声远古般的朦胧咆哮。
“死——都去死!”
一条条黑泥爬上人们的脚踝,覆盖人们的双腿,并且继续往上爬,还有数条黑泥化成触手,勒住了那些骂得最脏最凶的人。
“啊——”
那几人瞬间就被举了起来,在突然变得十分昏暗的天空下,惊恐的挣扎着,平地起了疾风,吹得人们东倒西歪。
人们肉眼可见地被黑泥覆盖,无论怎么甩都甩不掉黑泥,五官都被覆盖住,甚至黑泥都涌进了嘴巴里,他们拼命抠嘴巴,但吐出来的也都是黑泥。
最后每个人都变成了货真价实的黑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