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玉米、土豆、红薯的新做法不断翻新,为了生意各家酒楼不断提升水平,很快就把薯条、薯片、红薯泥、红薯球之类的都搞了出来,更是把玉米当成了其他菜色的点缀,拿去替其他菜色做摆盘。
什么玉米粒蒸干饭连平民家庭都会做,酒楼里用筷子翻开鱼肚一看,里面除了鱼籽还有玉米,这种菜色更是不稀奇。
韩振海一家到此当然点了本地特色来品尝,结果上了一大桌子菜,吃不完都分给下人吃了。
小吃货韩慧奕吃的直摸肚子,嘴却停不下来,只觉得喉咙都要往外冒的时候才罢手。
“没想到这土豆也这么好吃,真是酥脆。刚才在街上我以为就红薯和玉米好吃呢。”
韩振海年纪大了,对饮食方面较为克制,但也吃了比过去更多的东西。称赞道:“冕州的烹饪方式竟然如此丰富,让我想起了南方省份。果然只要一处地方够富,自然享受方面就会很快跟上。唉。”
韩振海的妻子问道:“老爷为何叹息?”
“叹息其他地方却没有此地富庶,国事艰难之际,别处都在吃糠咽菜,此处过得似乎比京城里也不差,滋味涌上心头,难免要叹口气。”
韩振海妻子不以为然地说:“这里已经是老爷治下的地方了,哪里还要去想别处。不过那彭秋东的确是个能吏,街上连个乞丐都看不见,不知道是赶走了还是冕州就没有乞丐。”
韩振海淡淡地说:“却不是彭秋东的本事,是延寿教的本事。”
“一个教派而已,能有多少本事?”
“我们明天往曲阳城去。”
“啊?我们不是要去韦州情城吗,你还想在冕州转一圈不成?”
“那延寿教就在曲阳城,也是从那儿迹的,我得过去亲眼看看。”
“那……安全吗?若是那延寿教的人有歹心可怎么办,我听说那延寿教的教主和彭秋东是穿一条裤子的关系。你把彭秋东给挤走了,他们心里不知道怎么恨你呢。”
“娘子多虑了,我已经看清楚了,那彭秋东不过是因为延寿教而成事罢了。这延寿教是个难得的不贪婪的好教,我得多看看。今后啊,可能得和他们经常打交道了。”
韩慧奕说:“那可真是好,有这延寿教赈济,安右道穷人比别处少,大家日子过得也松快些。”
韩振海哈哈一笑:“慧奕也懂这些了,谁教你的?”
“人家自己想的嘛~”
“慧奕说的没错。这些年游历我看到富人穷奢极欲,穷人无立锥之地。明明只要给他们一点活路就能让他们老老实实干活的,却总是没有什么仁义之人站出来,反而是一个个逼死了他们。可民若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没有了活头,自然有人会拿起刀枪反抗。就算没有刀枪,他们也有拳头,有牙齿,从地上捡石头也会反抗,反正都要饿死了。”
韩振海的妻子对女儿说道:“慧奕莫要多想,这是你父亲有感而。若不是那些穷得快饿死的贼寇劫了淮扬道的皇粮,淮扬道的观察使也不会被负罪辞官,根本轮不到你爹爹一步登天拿到了现在的官位。”
韩慧奕也是有感触的。在爹爹当上观察使之位时,她只是个没什么人看见也无关紧要的小丫头,知县都敢过来为自己的小儿子求亲,把她当成了普通的官宦之女。
当韩振海一步登天,那知县送来重礼不说更是将之前提亲的事说鬼迷了心窍,今后不会多提半个字。因为他知道他的家世完全配不上韩家了,再提就是自取其辱。
而韩慧奕也立刻有了一身她自己从来没听过的“优点”,端庄、贤淑、识文断字、姿态柔美。反而是以前经常被夫人们挂在嘴边的天真浪漫、貌美如花仿佛消失了一般,没有人再提过,仿佛这两个形容对韩慧奕不好似的。
十六岁的韩慧奕自然也忽然受到了朝中官宦之家的青睐,一个个都找起了族中年纪差不多的俊彦,想要和新鲜出炉的观察使韩家结亲。
有一些就算是韩振海都不好拒绝,但是韩振海疼小女儿,不想政治联姻毁了女儿一生,用年纪不合适打了。
有的是大了韩慧奕一轮的,有的是愿意休妻再迎娶韩慧奕的,韩振海都懒得理,完全是没合适的硬凑过来。
反正婚事又不能自己做主,因此韩慧奕只想着在安右道能快活几天是几天,不论吃喝还是玩乐。
因此她对能去多几个地方兴致高涨:“曲阳城?那肯定也很好玩。爹爹,要不然咱们把安右道的县都走一遍吧,那肯定有趣。”
韩振海哈哈大笑:“哪有不理政务游山玩水的观察使,那样陛下用不了几天就得把我再革职了。去看看曲阳城我们就得去情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