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轻敲桌面中断顾砚欢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顾砚清。
顾砚欢抬眸直勾勾盯着顾砚清,眼里已然有了小簇火苗。如果这火能烧起来的话,顾砚清只怕是已经灰飞烟灭了。
奈何被盯着的顾某人是一点儿都不害怕,反倒是姿态松弛的背倚着红木椅子,薄唇微启:“顾同学,我的问题是你向往的婚姻,主人公是你,而不是你的爷爷奶奶和父母。你这是答非所问。”
顾砚欢眉头蹙着,舌尖轻抵着下齿,她真的想要给顾砚清一阵热烈的掌声,当真是好一个答非所问。
微微合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看向顾砚清,脸上的笑容甚是明媚灿烂:“顾教授,您提的这个问题相当的好,也相当的有水准。毕竟女孩子最怕的就是嫁错郎。”
她笑得灿烂,可这话里却是处处藏着刀。那个您字咬的特别的重。听得出来,这狐狸是被惹毛了。顾砚清这一次没像以往见好就收,而是同样回以微笑:“顾同学,拍马屁没有用。”
“你……”
无赖这两个字因为在场还有三个老教授而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顾砚欢只能极力隐忍。她甚至怀疑顾砚清今日就是仗着这里有其他人才会这么的调侃她,捉弄她的!
学分要紧,这笔账可以后面和他算,顾砚欢这样想着。稍作调整后才说道:“这个问题我也是第一次被人提到,就连之前自己也未曾想过。毕竟,高中学业紧张,压根就没心思去想。再者,以前爱情还未萌生,又何谈婚姻呢?但今日老师您问了,我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说一下。因为年轻、经历和阅历都少,难免会有不对的观点,还请各位老师多多担待。”
这话语不急不慢、也许是因为有点故作老成,终使一名老教授失去了面部情绪管理,忍不住笑出了声。
其实最初,他们还是为这个面容姣好的少女暗自捏了把汗的,毕竟顾砚清的这个问题也是真的刁钻。不过,让他们感到吃惊的是这个少女的口语会如此的优秀,音标准不说,就连用的词语句式也都是偏向外国人日常口语所讲的。若不是看了她的档案,他们还真的会认为这个年仅18岁的少女曾在外国久居过。再说,听一个可能还没谈过恋爱的小姑娘去谈婚姻这个问题,也倒是件相当有趣的事。
少女把丑话说在了前头,强调了自己年轻、阅历少,以此来当挡箭牌的同时也在明面上提示了老师去关注她的口语,而不是一味的去纠结这个问题的本身。
这个少女在学校很出名,除去她本身是以理科状元的身份进入大学之外,她还是这一届新生中为数不多通过考察能够提前修学分的人。不得不说,这个少女是足够的聪明且足够的优秀。
顾砚欢这一次说的相较于刚才说的语很慢,似乎在思考,也似乎是在担心不足以讲满五分钟。
我向往的婚姻,其实就像是夏天里解渴的气泡水。有安静的时候,也有气泡沸腾的时候。
所谓的安静,就是两人虽然处在一室,各做各的事情,相互不打扰,但是在抬眸时,对方的身影始终能在第一时间落入眼里。不用刻意的去找寻,对方早已深深地镌刻在了心里与眼里。这是岁月沉静于美好。
在刚才我有讲过我父母的婚姻,其实是和我现在的这个答案是殊途同归的。只不过,我向往的要更加的安静。可我也深知婚姻若是始终都是一潭死水的话,也定是无法长久的。所以,要做的就在这安静里找寻能够引共鸣的介质。
三名老教授皆是面带微笑,这个少女,为了学分也真是豁出去了。顾砚清听着,目光落在顾砚欢的脸上,而后极为认真的问着:“这种介质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就是理解。在他身边,我可以不用多说,他就已经知晓,我亦如此。在心情沮丧时,他也无需多说什么,多做什么,只要一个静静的拥抱即可。”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冬日的暖阳照进室内,温暖了周遭。考场教室内的灯光明亮,顾砚欢坐在灯下,光线柔和了她的丝,温暖了她的周身。
“婚姻,是一场豪赌。遇到了那个人,定是飞蛾扑火的奔赴这场赌约。”顾砚欢很是淡然的以这句话作为了问题的结语。
考场很是安静,就连漂浮在空气中的颗粒也有着现世安稳的宁静。三名头花白的教授面面相觑,有着岁月沧桑痕迹的脸上有着一丝尴尬。只是因为今日正大光明的窥探了一个十八岁少女的感情世界……
顾砚清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深深的看了眼顾砚欢后就垂着眸,拿着钢笔书写着。顾砚欢瞧着他那衬衫,成熟稳重的勃艮第红,心里泛着甜。
结束了口语考试,顾砚欢正要起身离开时,就闻顾砚清唤了她:“这赌局只赢不输。”
说这话时顾砚清用的是德语。
三个老教授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了看顾砚清而后又看了看顾砚欢,皆是一脸的不解。
这两人是在打哑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