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清缓步走到顾砚欢的面前。
“好久不见。”
要多艰难,他才能自己稳着声音说出这四个字。
“好久不见。”
顾砚欢抬眸看着眼前的他,眸色平静,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是云淡风轻。似乎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只是一个曾经相识的人。
她的这般云淡风轻让顾砚清的心里掀起万丈波澜,可他不能把这样的情绪波动就这么展现在外人的眼里。
于是,在在场的所有客人眼里,难得近距离看到的顾议长神色平静,在和云靖聊了几句,慰问了一下他的身体状况后就和秘书许途一同离开了云水湾大宅。
从云水湾出来后,顾砚清坐在车后座,一路上一言未。
因为来看云靖和见莫名消失了六年却被云家说是葬身火海的顾砚欢,顾砚清特意将会议推迟。此刻他们要赶回办公室召开会议,到了办公楼,许途打开后座的车门,顾砚清下了车看向他,还没有开口,许途就已经开口说道“先生,您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会让人注意云水湾那边的动静。”
这天下午,西宁市政府有关于下半年工作安排的报告会议上,长长的会议桌,顾砚清坐在上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耳边是下属汇报工作的声音。
汇报人汇报工作完毕后,却不见顾砚清有任何表示,就连个神情变化也没有,一时间心里就没了底。
会议室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这样的沉默让会议室里的人如坐针毡。因为每一次会议上如果顾砚清沉默不语,就定是对汇报内容持不满的意见的。
九月的西宁,气温并不低,可哪怕会议室里开着冷气,在座的人还是觉得空气焦灼的厉害。
终于,在长达三分钟的沉默后,坐在上位的男子合上了手里的文件,抬眸看了眼做汇报的人,沉声说道“利民之事,丝必兴;厉民之事,毫末必去。全市内的景区自十月开始,一定要将人民的体验感放在第一位,景区周围及内里相关的基础设施也要跟上。你刚才所提到的方案规划部分和细节有相悖之处,回去再想想。”
在顾砚清没说话前,会议室里的人都感觉这个作报告的同事要大事不妙了,却没想到一向对待工作严苛甚至到挑剔地步的顾砚清一改以往的严厉,而只是温和的提点了一番,随后便宣布了会议的结束。
所有人看着已经离开会议室的那人的身影,面面相觑,总觉得他们的这个市长在上午出去了一趟后似乎变了。可在会议上看着市长那张和先前一样淡漠的脸时,他们又觉得一定是最近工作繁忙,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回到专属的办公室,手里的西装外套就这么随手放在了桌子上,顾砚清坐进椅子中,头仰在靠背处,双目阖起。
许途走进办公室,站立在宽大的办公桌前,看着顾砚清,仔细的端详了一番他的神色,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么去说。
也许在外人看来今日的顾砚清还是和以往一样,可只有许途知晓,今日的顾砚清和以往是不一样的。确切的来说是自云水湾回来后,就不会一样了。
刚才开会期间,先生虽然和以往一样严谨寡言,不动声色的听着下属的汇报,可许途看的清楚,先生虽然手里拿着文件,可他的心思却始终没落在文件上。
“先生,我刚才让人查了六年前的出境记录,结果并没有。显然是被人给刻意抹去了。”
许途这番没头没脑的话,如果有其他的人在场的话一定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可倚在椅子中闭目养神的男人却缓缓睁开了双眼,抬起右手时那隐匿在白色衬衫下的一串红色映入了眼里,话里却有着自嘲“你查不到也正常,就连我当时也被假象给蒙蔽了。”
可那又怎么样呢?
最重要的是她还活着,虽然他不知道为何当年云家要谎称她已经死了这事。
顾砚清心里头的这个问题自然也是许途心里的疑惑。于是边开口询问着“先生,要不我们再去一趟云家?”
许途的话刚说完,顾砚清就开口否决,“不妥,师出无名的。”
虽然他心里是这样想,也想这样去做,但现在没有合适的理由去再次拜访云家。
一切只能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