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欢转眸落在病床上,男子依旧安静的合着双眼睡着,心里头涌上了酸涩。
他,一直把这视若珍宝的收着啊。
“有一次官场聚会,先生喝多了,钱包遗失,先生找寻不到,愤然的一脚踢在了车轮上,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了如此丧失优雅风度的先生。后来,钱包找到了,先生就像是失而复得的孩子,眼里泛着水光。”
许途话至此处,话锋突然一转,“顾小姐,你可知先生的六年?”
顾砚欢心里咯噔一下,未等她反应过来,许途继续说道:“六年来,在外人看来先生是风光无限,可他的内心早已晦暗成疾。这些年,先生只要一得空便会去清屏、去凤凰,还有花街。我不用细想便能知晓先生执着于这几处地方,皆和顾小姐您有关。”
“也许九月十五号是您不愿想起的日子,可这也是先生此生最不愿也最不喜的日子。但是,每年的这个时候,先生都会去一个叫临江苑的住处,一待就是一晚。”
许途的话就像是把刀子,一刀一刀的捅在了要害的位置,顾砚欢的身体是克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她多想让许途闭嘴不要说了,可他还是无情的继续着。
“2oo5年9月,临江苑失火,满目疮痍,而现在却是看不出一丝一毫被焚烧后的痕迹。先生翻修了此处,我想别墅内里应该也是和以前一样。”
这些事,先生自然不会同顾小姐说,可凭什么只留先生一人困在过往里?许途看着女子颤抖的身体,竟有一丝痛快油然而生。
说都说了,也不在乎将所有都说出。许途移开眼眸,不再看顾砚欢,继续吐露着:“您不知道当先生知道设计您和他的那人叫唐馨后,先生就命人找寻到了她并将其关在了郊外的一处疗养院内,如今过的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您更加不知道先生在半山的辋川居是因为您曾说过向往田园的悠闲生活,他才斥巨资而建。”
许途说完,竟觉自己的眼里也不知在何时有了水汽,极力压制着即将崩塌的情绪,哑声道:“顾小姐,如果您不能接受先生,那就请您不要再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病房内是死一样的安静,许途离开后顾砚欢才僵硬的站起身来。
吻,缓缓的落在男子的眉眼间,滚烫的泪珠也顺着她的脸颊下落,可她说的话却是温软的很。
“砚清,你不是说给我三天考虑的时间吗?其实不用这么长时间的,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愿意。”
“你说话算数?”
躺在床上的男子也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此刻睁开了眼睛,沉声问着。
顾砚欢见顾砚清醒了,眼泪夺眶而出。这一刻,是喜悦。
顾砚清抬起手轻轻的为她擦拭着眼泪,“不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不好看你也得看一辈子了。”
顾砚欢傲娇的朝顾砚清说道,却是让躺在床上的他满心欢喜。
一辈子,这个词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