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欢,我需要帮忙。”林川安静坐在了何人欢的对面,一边端茶一边说道。
“家主已将东家此行目的提前用飞鸽传书相告,三天前我已在准备可能是您想要的情报。”何人欢不愧是肺痨鬼的贤内助,很多事情只需要给她一个点,她就能自己散把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堪比肺痨鬼版的奥雅了。
只见何人欢挥了挥手,老杨头将一托盘的书卷端来,摆放在了林川与奎爹的面前。
“这里是近半年来,所有沿海关于外来商船的入港资料,还有官方对于非正常入港商船的案件记录,我已经努力做到详实,但恐时间紧迫还有遗漏,如果东家能多留几日,情报应该会更全。”何人欢略显不好意思。
“依旧够高效了,谢谢。”林川还在道谢,一旁的奎爹已经迫不及待打开了书卷,一条一条迅比对起来。
追查吗喽最好的方式就是跟踪船舶,毕竟他的出行都是拉帮结派,一定需要远洋大船,况且大明还是属于禁航状态,不是郑和下西洋时被商贩钻空子的时节,别说大型商船了,就是海外小舢板靠岸,都能引来一众兵卒盘查或遣返。
奎爹提前就已掌握了,黑商船的番号和出航时间,查找起来也就没有这么困难。可是翻阅正式入港记录时,却没找到对应的信息,奎爹更加急躁起来,又开始翻阅沿海商船案件的记录。
“别急,慢慢找,欲则不达。”林川看出了奎爹的急躁,将茶杯推到了他的面前,让他冷静。
奎爹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喝了茶水平复心情,又开始翻阅更多卷宗。
终于,在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后,奎爹惊喜道,“找到了!”
他找到的正是宁波府沿海衙门的记录,一艘七桅商船在除夕夜失控坐滩,引大火,船上无一幸免,全部葬身火海。虽然船舷号都已经烧得不可辨认,但七桅商船与时间点都可以对上,加上没有活口这点,实在太像吗喽这丧尽天良的东西,能干得出来的事情了。
“宁波府?”林川拿起那卷宗仔细看了起来,案件的记录非常简单,很明显衙门也不想继续调查,有些糊弄的意思,不过对于一些线索可以看出端倪。例如这是艘奴隶商船,船底有许多牢房,那些烧焦的尸骸几乎都是从牢房里被搬运出来的。
船体不可能是由牢笼里的奴隶掌舵,那掌舵人去哪了?怎么可能被悉数烧死?那可是远洋大船,又不是火药船瞬爆,全部烧毁最少也要一个时辰吧?说明船上真正的掌舵人都已经离开,极有可能,这所谓的大火都是掌舵人故意放的,用来毁尸灭迹。
“走吧,我们现在去宁波府!”奎爹急不可耐地说道。
“现在走?你知道宁波府有多大吗?去了你以为就找得到了?况且那是四个多月前的信息,想离开的话,你就算用走的,现在也能在吐蕃吃哈密瓜了,多用脑子,少用情绪指挥身体。”林川无奈叹息。但他说得都对,奎爹也是终于找回了点智商,理亏地陷入了沉默。
“何掌柜的,你有多少宁波府的情报?”林川问询道。
“抱歉,那边属于炼狱的旧分舵已被捣毁,并没有建立起情报中转站。不过您想要的话,不过楼下就有一个宁波佬,专门负责兜售当地情报。只不过那家伙是当地的一个镖师,情报非常零碎,堪比聊天的闲言碎语。”何人欢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东家。
“闲言碎语好,越碎越有用,麻烦掌柜的出面都给买了。”林川掏出了钱袋子摆在桌上,“所有钱,我来出就行。”
“东家客气了,您是我们家主的东家,这么点花销我们玄机盟还是出得起的。老杨头,去把那宁波佬肚子里的货全倒出来吧。”何人欢轻声吩咐道。
“明白,各位稍坐片刻。”老杨头办事就是这般润物细无声。
而这段时间,林川则带着奎爹和乌兰,就在何人欢的厢房吃了顿晚饭。奎爹看上去还是很急,好奇的问林川为何不自己上去询问?毕竟他们可都有吐真剂,根本不怕情报源隐瞒。
林川瞥了奎爹一眼,感觉这家伙自从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后,智商也出现了功能性的退化,没理他。最后还是乌兰怯懦地插嘴帮忙解释了一下,在他看来,头儿是不便与这些情报贩子多接触,毕竟他们这边卖情报给你,转头也能把你的情报卖给其他人。
林川作为戍边的龙虎大将军,到处乱走动被认出来了,是会被乱嚼舌根子的。毕竟他爬得太快,朝堂里也基本只有敌人,和等着看笑话的乐子人,此行最好还是悄咪咪地走,不然也不会只带乌兰一人出来了。
林川显然很喜欢乌兰的猜想,这小子虽然害自己挨过揍,但脑子还是够用的,想来他能成为雪原吃鸡赛的冠军,靠的可不仅仅是顽强和运气。
饭刚刚吃饭,奎爹就看见了那宁波佬美滋滋地从客栈走了出去,想来这种打包出货的感觉还是很爽,不过价钱肯定被压了不少,即便如此一些鸡毛零碎的情报也卖了,还是赚啊!
很快,老杨头又是整理了一堆卷宗,重新回到了三楼掌柜的香闺,将卷宗放在了餐桌之上。
“抱歉,花了些气力,这家伙的情报太零散,许多都是口述的街头巷尾的传言,原本这些都是不值钱的,但掌柜的都交代,那就一起给采买了。”老杨头也没见过这么零碎的情报,几个负责记录的文书,笔杆子都写得冒火星子了,感觉像被那家伙戏耍一般,连邻村偷狗贼都硬凑数的卖了。
“无妨,有劳杨头帮忙了。”林川打开了卷宗开始阅读起来。
这时候,奎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了,需要从如此混乱的信息茧房里找到关于吗喽的信息,现在也只有林川的脑袋瓜子够用,毕竟奎爹现在心情异常激动,脑子里闪动的,全是如何剁掉那畜生脑袋四肢的画面,已经红温状态了。
老杨头说得没错,宁波佬给了太多鸡零狗碎的信息了,包括宁波府的民间轶事,蒲松龄听了都能去写本《聊斋》出来了。
可就是在这些混乱不堪,甚至光怪陆离的情报里得知,在新年过后,宁波府突然开设了一家大型的善堂,名为恩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