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树荫下一张圆桌,煎包用竹篮装着,无葱的一小篮,有葱的一大篮。
“哎哟!”汤汁直直的喷射而来,赵九连忙站起身避让,抹了一把自己面上的肉汤,“祖宗,小口咬,先把汤放了啊。”
“九哥!”赵五连忙放下手中煎包,手忙脚乱的拿起帕巾给赵九擦着身上,“有没有烫着?对不住,对不住。”
“没事儿,温的。”赵九揉了一把赵五脑袋,接过他手上帕巾蹭着自己衣服,笑着答话,“只是今日你九哥怕是一整日都是煎包味儿了。”
“那今日就当不成暗卫了。”谢意笑着,举着煎包低头啜了一口盛在碗中的乳白豆浆,“旁人一闻,哪来的煎包味儿,寻着一瞧,可不是咱们赵九在树上藏着么?”
众人皆笑,除了那埋头带着怨气干饭的于大少爷,他似乎将煎包当做昨夜折磨他的老道士,两口一个比拳头小些的煎包。
“笃笃,慢些吃。”殷渔见状温声开口,递过去一张帕巾,却被于大少爷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的漠视了去。
今日的饭桌,按照香葱来划分座位,不吃葱的两位道士自然是坐在一块儿的。
正巧某些少爷赌气,故意坐的离老道士极远,直到蒋霁和宿野中间去了。
“哼。”柳叶眼弯弯,谢意贼兮兮的瞧了殷渔一眼,抬手接过那帕巾,抬了下屁股放到于淮舟手边去,“哎呀,这可恶的殷十七怎么把我们笃笃惹生气啦?”
“暴戾恣睢。”嘴里包着煎包,于大少爷接了一下帕巾,盯着豆浆嘟囔一句,算是答了谢意的话。
“如此凶蛮?”谢意故作不敢置信的瞧了殷渔一眼,啧啧称奇,“定是昨夜那酒有问题,倒叫师兄昨夜又变回观中那怖人模样。”
杏眸一瞥,瞧见那白衣道士面上幸灾乐祸,殷渔轻笑一声:“我记得有一回你与妖打架腿后受伤,师兄给你涂”
“诶↑!”谢意倏然提高了声音,抓起一个煎包就往殷渔碗中放,“师兄给小九吐露心声,小九当然是放在心中的,哈哈哈,这煎包当真是美味,师兄多吃些,多吃些。”
这个殷十七,几百年前的破事儿都拿出来说,当时自己还不是个小娃娃么?
“涂什么?”
身边卷毛沉声开口。
“吐露心声啊。”谢意故作自然,抓了一个带着葱花的煎包塞到卷毛嘴边,“不是肚子饿了么,你也多吃些。”
“涂什么。”蒋霁向来是极难糊弄的,此刻偏头看向谢意,丹凤眸中冷淡。
“阿霁不能知道么?”没有回应,蒋霁接过煎包放在碗中,直勾勾的与谢意对视,又问道。
“小九当时,七八岁的模样,下山与那藤草妖打斗,腿后被缠了一道深口子。”殷渔主动开了口。
“我为何下山与那藤草妖打斗?”谢意瞥开眼神,不想看那蛇妖质问的眼神,盯着自己面前半碗豆浆说着,“师兄惯会耍人,非说那藤草妖在村中作乱欺负村童,害得我与它打的难舍难分想叫它吃个教训。”
“后来呢?”于淮舟终于舍得从豆浆碗中抬起头,看向谢意想听后续。
“难舍难分?哼。”杏眸弯弯,殷渔笑着,主动接了于淮舟的话,“怕是没有小九说的这般缠绵,那藤草妖当时已经百年修为,小九只是单方面讨教,吃了些教训吧?”
“怪谁!”谢意朝于淮舟指控着自己那面善心恶的师兄,“那藤草妖修的正道,靠给村童治病疗伤增修,从他殷十七口中说出便成了为了增修用妖力惹得村童啼哭不止,害得我被师父罚了三日跪香。”
“与它斗,你不也吃了好处么?”殷渔轻笑一声,想起从前便觉得有趣。
这团子当时将他信奉为神,说什么都信,是自己在观中的唯一乐趣,骗着他做了不少傻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