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池崖村有两个村落,一个在山脚,一个在山腰,但原来,是只有山脚那个村子的。”
谢意、蒋霁落了座,马馓与众人接着交谈,等侍仆给自己碗中布着菜。
“后来人越来越多,村中住不下了,便在池崖山腰上又新建了一个村子,这村子一修好,一部分村民就搬了过去,因其离清河镇近,还引来了不少外乡人长住,后来也就形成了如今的两个村落。”
“两个村子之间来往密切,但往来不便啊,于是出现了一个被叫做‘搭夫’的角,做的就是在两村和清河镇之间帮村民送物、运货、带口信的活。”
“这池崖村的‘搭夫’,是一个矮小佝偻的男子,我的线子说,没人知道他的姓名,都叫他‘跑伙计’,平日站在自己门口,看见他了招一招手,大喊一声:‘跑伙计!’,他便来院子里等着了。”
马馓说完,搓了搓自己指尖的饼渣滓,补充道:“且那外乡人出事儿后,这跑伙计已经消失一天了。”
今日朝食吃的是大圆烧饼,配了稀豆粉,还有几样爽口的小菜,烧饼皮被烤的酥脆,手指一捏就掉渣,香的不得了。
于淮舟将烧饼最后一口放入口中,嚼到几粒芝麻,唇齿留香,用帕巾蹭了蹭嘴角,惊诧道:“消失了?马兄可有那跑伙计的住址?”
“这倒真是个问题。”马馓闻言摇了摇头,“村里人对他所住之地模糊得不行,有人说在清河镇中一个小道的破屋里,有人说在山腰一个草棚中,山腰的人又说是清河镇里有个好心人收留了那个跑伙计,允许他住在自家马棚里。”
“居无定所,确实难寻。”谢意垂眸,盯着碗中被摞起来的小菜,“马舵主,您那线子可有探到最后一次那跑伙计出现,是在村里帮谁跑腿啊?”
“嗯,嗯!”马馓一边埋头啜着稀豆粉,一边点头肯定谢意的话,抬头答道,“还是谢道长心细,那线子真就探到了这个。”
“山脚村子一个跛脚的农户托那跑伙计到山腰村子里送袋粮食,粮食的确送到了,可是收粮那家并未见到人。”
“那农户是多久托的事儿?”谢意将碗中小菜吃了一些,腹中再没有位置了,抬手阻止了身边蛇妖的投食。
“说是前日傍晚的时候。”马馓摇晃着碗中的稀豆粉,快眨了眨眼睛,“。。。。。。前日傍晚?不就是那外乡人遇害的那夜里吗?!”
“他的确有极大的嫌疑。”谢意用淡茶漱了口,颔认同着马馓的话,道出了自己的疑问,“不过既然是跑伙计,他来往于两个村落,且村落之间大都是亲戚,熟识对方,偷来的那些衣物若被他穿在身上,应当会引起村民怀疑。”
“饰便罢了,旧衣物又不值钱。”于淮舟用玉扇给自己扇着风,“既不是给自己穿,那偷衣服做什么?”
“若是一开始偷盗衣物,我还能理解,毕竟它若化成人形,是需要衣物遮掩的。”蒋霁不喜欢稀豆粉的味道,只喝了半碗,用勺子搅动着,“后来偷那些衣物,自己又穿不了,难道它有收藏旁人衣物这个癖好么?”
“哼。”殷渔闻言想起自己幻宠去寻谢意时,玉京宫那不为人知的藏宝阁,轻笑一声。
丹凤眸瞧过去,与那双杏眸对上视线,前者白了后者一眼。
“这也太变态了吧。”于淮舟想着浑身一颤,嫌弃的嘴角下撇,“真是没有妖德,它留着那些衣物做什么,总不能是给自己生的小妖穿吧?”
“而且那跑伙计自己也有工钱赚,何必费那功夫,冒着风险,偷些别人穿过的衣物来穿,且几年啦,偷来的衣服那么多,藏都没有地方藏吧?”
殷渔盯着于淮舟那一脸嫌弃的模样,好笑得很,抬手替于淮舟理了理褶皱的袖子,忽然动作一顿。
“殿下?”宿野察觉到了殷渔的动作的不连贯,偏身轻声问道,“您怎么了?”
殷渔摇了摇头,看向那边埋头清理着碗中剩余食物,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白衣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