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几天,陛下还是想尽量迁就抚远侯,已经下旨将山海、山寿和黄中等人召回来。可这次抚远侯动作太大了,未等圣旨到就将山海和黄中杀了,把山寿给阉了。陛下知道,抚远侯对朝廷忠心耿耿,但张氏父子一门两侯,手握重兵,又是如此杀伐决断,朝臣们都提心吊胆啊。”
“哦。”
“殿下,现在君臣名分已定,好多事情,我只能站在陛下这边考虑问题。”
“嗯。”
“陛下原意只是想对张辅稍加惩戒,毕竟少年盛名,锋芒毕露也不好。早朝时几位御史言词过于偏激,但太上皇早已有言在先,御史可以风闻言事,陛下也不好强行干预,更不能治罪。”
“是吗?”
“殿下是朝廷的顶梁柱。这如何处理张辅,陛下还请殿下先拿个主意。”
“还是先说说你们的处理意见,等我先把饭吃完。”
“内阁合议,认为交趾局势只有殿下和抚远侯最为熟悉,交趾局势仍由抚远侯坐镇,政令仍由黄福实施,兵员粮草由黄湜从广西就近筹集供应。只是抚远侯合并州县、斩杀大将均是先斩后奏,有违朝廷制度,有损新君威严。如果不稍加惩戒,此风一开,以后骄兵悍将,不可驾驭啊。”
“如何惩戒?”
“暂时将张辅降为伯爵。反正他张家本来已经两个侯爵了,张将军还年轻,他日为朝廷建功立业,晋为国公也未尝不可。”
“其他人呢?”
“陛下已降旨将张诚下狱问罪。黄中杀就杀了,至于山海,毕竟镇守广西多年,又是国舅,臣建议按阵亡抚恤。山寿召回京后,罢为庶民,韩观还要请太上皇拿主意。”
“好。”
“殿下,臣始终敬重您!”
“阁老不必多虑。再过几日,等海兰察他们到应天后,我就回辽东。往后朝廷大事还要你多辅佐新君。大家都累了,回去歇息吧。”
见辽王很快端起茶杯,又称自己为阁老,方孝孺只好带着五味杂陈的心情出了辽王临时府第。
他感觉,自己现在和辽王之间已经出现的不是一条裂缝,而是一条越来越宽的鸿沟。
今天朝堂之上,辽王几次晃到他身边,让他已经感觉到辽王其实在表达对内阁尤其是吏部的严重不满。
晚上辽王借着吃饭,言语少得出奇,对他的冷漠与失望更是不言自明。
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当时设立交趾布政使司时,吏部为了迎合太孙,不仅让山寿去交趾担任刘显的助手,连山寿推荐的几个知府,他们也只能照单全收。
正是前面出现了一系列用人上的失误,才使交趾形势反复拉锯,要不是靠辽东的雄厚财力和军力撑着,估计朝堂之上又会有人嚷着放弃交趾,若干年后也会有人骂他这个辅政的辅“崽卖爷田心不疼。”
方孝孺也希望在自己主政时有比肩汉唐这样一个牛逼的政绩,当然他更希望这个政绩由他控制。眼见交趾有些失控,他果断地站在了建文帝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