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又问道:“你到底是想守,是战,还是降?”
罗英毕竟才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经历战场考验并不是太多,流着眼泪答道:“将军,父亲临终前嘱咐我,要我无论如何跟着你。可是,我现在真的想回辽东老家。”
傅安只好拍了拍罗英的肩膀,又指了指前方一望无垠的玉米地,说道:“你好看看,这里也是我们的家。辽东作物只能一年一熟,这里却能一年两熟。我们一个月前收了小麦,现在开始收玉米,下个月又要收土豆。”
见罗英点了点头,傅安又以无比坚毅地语气说道:“罗英,你记住,这里是新王殿下抛洒骨灰的地方,也是你父亲殉国的地方,以后再有人……”
“将军,不好了……”
正当傅安努力安抚罗英的时候,一位负责巡逻的营长秦军慌里慌张跑了过来,大声向他报告紧急军情。
他见傅安用一双要吃人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不由又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然后小心翼翼地跟在傅安后面回到营房内,这才继续报告道:“将军,帖木儿又来了五万援军,还运来了五百门大炮。”
傅安神色不由一紧,问道:“情况可靠吗?”
秦军答道:“我派人抓了三个俘虏,其中一个还是百户,他们说的都差不多。”
傅安想了一会,说道:“秦营长,你虽是从屯民中中临时提拔起来的,原来也是军户,以后说话办事要像个军人,不要慌里慌张。我刚才也收到消息,朝廷大军就要到了。你赶快去通知弟兄们,打起精神,再坚持一个月。”
为了稳定军心,傅安已经不是第一次忽悠兄弟们了。但是次数多了,大家对他的话越来越有免疫力了。
秦军走后,傅安又找来郭钰,吩咐道:“听说帖木儿又调来不少援军和大炮,你派几个精干的兄弟过河,带望远镜近距离实地查看一下。”
然后,他又让罗英通知各营士兵停止收割庄稼,开始进行休整,熟悉兵器,检修工事。
第二天晚上,郭钰前来报告:“傅将军,情况确实不妙。在我们壕沟外边五十里的地方,到处都是帖木儿人的帐篷,营帐附近确实又增加了不少大炮,至少有两百门,都绑在骆驼背上。”
听了郭钰的报告,傅安感到从所未有的压力,也许真的到了最后决战关键时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明军对面的帖木儿中军大帐内,帖木儿大汗本人正准备在严寒来临之际,回都城撒马尔罕休养。
虽然国内又给他输送了五万兵员和二百门驼炮,他也想亲自屠了对面的明军,可惜多年对外征战的风餐露宿,同大明对抗三年的痛苦煎熬,已经让他这位七十岁的老人身体每况愈下,无法再坚持下去了。
在沙哈鲁的一再劝说下,他决定把消灭伊犁明军的光荣留给四儿子沙哈鲁。
“沙哈鲁,你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你要是早点把对面的汉人都杀光,也不会给我们留那么多麻烦。这次拿下对面明军之后,鸡犬不留。”
“孩儿知道。”
“你大哥、二哥都不在了。如果万一我有不测,你要誓,拥戴你的大侄儿马黑麻为大汗。”
“我以真主和长生天的名义誓,一定不争夺汗位,全心拥戴马黑麻为大汗。”
“消灭对面明军后,你也赶快撤军回去吧。我把汗国以东三千里的土地都封给你。”
“谢父汗。”
帖木儿对于立储一事也颇为纠结,一方面欣赏四儿子的稳重,另一方面又觉得大孙子更像自己。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马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