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的拥抱,却让两个人都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暖意,只要一碰触到彼此的肌肤,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从对方的身体里得到更多的热量。
谢蓝玉再也忍俊不住,搂紧了他的腰,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她的脸颊紧贴着他那布满疤痕的后背,滚烫的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滑落。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顾言诺回来的时候,谢蓝玉已经下了床,穿好了衣服,林子墨的体温也恢复了正常。
军士们熬好了汤药,倒进了木桶里,然后,又把林子墨放了进去。顾言诺很小心,生怕弄脏了他的伤口。
谢蓝玉去找衣服,准备帮林子墨换衣服。
男人在战场上,身上的衣服都很少,林子墨也只有几套,用箱子装着。谢蓝玉打开箱子,一股清新的肥皂味扑鼻而来。
谢蓝玉的眼圈再次一红,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她以前亲手缝制的。他将衣服折叠好,弄得不起一丝褶皱。
男人的生活,哪有那么多讲究,更别说是在战场上了,除非,他很珍惜自己的衣服。
谢蓝玉深吸一口气,在里面翻了翻,找到了里面内袍。
可她翻了好几套衣服,摊开一看,都是伤痕累累,有刀剑留下的伤痕,还有一些是用粗麻布缝制的,针脚很是粗糙。就连缝补的麻绳,也被磨破了。
谢蓝玉将他所有的衣服都翻了一遍,竟然没有一件是完整的。
顾言诺忽然在他身后插了一句嘴:“他好歹也是北军的统领,怎么会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为他缝制的,但他却不舍得扔掉,一遍又一遍地戴在身上。”
谢蓝玉瑟瑟抖地蹲在箱子前,双手紧紧地抓着破碎的衣服,将脸埋在衣服里,默默地哭了起来。
所有的衣服,都是她亲手缝制的。
顾言诺转头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复杂,忽然道:“当年北疆大战之时,我曾经问过他,一旦战事平息,他先要做的,就是回京州成亲。他说,他不会战死沙场,如果要战死,他会回到你的身边,和你在一起。”
谢蓝玉咬紧牙关,强忍着心中的苦涩,却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痛得她连爬都爬不起来。
她的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迷迷糊糊中,她听到顾言诺继续说:“要不然你以为他千里迢迢跑到南益,非要和你成亲,哪怕血流成河。”
顾言诺在京州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她这件事,那时候林子墨还没回来,说出来只会让她更难过。
两个人久别重逢,在日本重逢,本该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情。但顾言诺没想到的是,他在这段时间里,居然还在担心自己的家人。
这话本该是林子墨亲口对她说的,但顾言诺也知道,他不是那种矫情的人,绝对不会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可是,如果不告诉她,她又如何能明白他的心意?
这女子啊,可是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得!他们俩凑在一起,简直就是天生一对,绝配中的绝配!
其实啊,不只是她一个人在苦苦支撑这几年,她最想念的那个人,哪怕远在天边,也是同样地思念着她呢。
谢蓝玉背对着他们,静静地站了好久,直到顾言诺说:“林子墨现在应该已经泡完药汤了吧。”这时,她才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从里衣里挑了一件相对看得过去的,然后站起来,拖着有点麻的腿走过去。
那双眼睛低垂着,红红的,看起来肿了。
她盯着药汤里的林子墨,眼里充满了痛楚和难过。
她帮他擦拭了一下身体,又帮他整理了一下头,这才和顾言诺一起将他放在床上。
他早就该睡一觉了,现在闭上眼睛,总算是睡了个好觉。谢蓝玉一直陪在他身边,不时伸出手去感受他掌心的热度。
顾言诺将一碗煮好的药,送到了林子墨面前
谢蓝玉给他喂了好几勺,他都没有半点要吃东西的迹象。
外面的将领和官员都很关心他的情况,纷纷过来看望他。营地里,一群人看到林子墨还没吃药,都急坏了。
一位胆大的官员提议道:“要不,我们把王爷的嘴巴撬开,然后让再喂他?”
一位将领忧心忡忡地提议道“这可不成,王爷下意识地反抗,万一我们控制不住力道,把他的下巴给扭断了呢?”
一位经验丰富的将领担忧地说道:“我听人说,一个人在睡觉的时候,是不会吃药的,你可以用稻草把药水吹到他的鼻子里,让药水进入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