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川带着人马径直走进坞堡中央的厅堂,他上得四五级台阶,立在前方的月台上。
断了手指的杜武和杜家太爷被推搡着,也站到了前方的台阶下面,杜家父子面如土色,深知大势已去。
刘川环视四下,看来杜老爷也是被儿子的断指吓坏了,要他干啥就干啥,把杜家的庄丁还有庄户算是全部叫出来了,满坑满谷有上千号人。
不过和五大三粗的庄丁不同,庄户都是些依靠杜家过日子,但也被杜家盘剥的贫苦人,因此看到此番景象既好奇又害怕,但看到老爷居然被人像拽死狗一样拽在阶下,最终好奇还是战胜了恐惧,一个个都离远了驻足观看。
“杜家庄的乡亲们!大家受苦了……”
刘川拿起大喇叭,对着下面人喊了起来。
如果刘川的现代亲密战友在场,十有八九便知道他要搞什么事情了。
神州人但凡上过学,蒙伟人的指点,都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刘川,你这是真的在掘大户的根了!
刘川现在对这样的演讲已经很熟了,他先讲了本方是来自火神麾下的先知,来匡扶大汉的身份。接着提出了“奉天子、兴大汉、除豪强、保黎民”的口号,随即又提了几句自己对于这类横行乡里的豪族坚决打击的态度。
这让围观的乡民们的气氛开始热烈起来,虽然庄户乡民未必对他的口号感兴趣,但是平时作威作福的老爷和狗腿子死的死伤的伤,被揪得不敢言语,倒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不过刘川的重头戏自然在后面,他在场子热了之后,又号召乡民对杜家老爷和爪牙的事情要大胆的揭。
这话一出来,下面可就炸了锅了。
上前揭老爷,这是泥腿子们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在杜家庄,杜老爷那就是天,可现在这天已经塌了。先知们说,这新的天下已经来了,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这不和黄巾贼一样了吗?
“我说,大家平时饱受这些人欺压鱼肉,这会就是清算的时候了,我们先知祝融军!来这儿!只办三件事!”
“公平!公平!还是tmd公平!”
刘川一边环顾四周,一边朝下面的糜家糜威使眼色。
糜威忽然明白了,便耳语了几句,让糜家这次负责接待的张才率先走了上去。
“诸位乡亲!我张才是个外乡人,我家里家主是个商户啊,糜家商户,也算是大商户了,这次所托非人啊!这姓杜的父子简直猪狗不如,他们见财起意啊……”
张才似乎很有在这种场合表演的天赋,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出了自己这次租了杜家别院,却差点被杀人灭口的惨事。
说到动情处,张才泪眼婆娑,顿足捶胸,让底下的乡亲们也是好一阵感慨。
“既然这样!那我也来说说!我是杜家的庄户,我家原有十亩薄田,那是我曾祖留下来的,可恨这老杀才,烧我茅屋夺我田……”
“我爷爷跟他来翻脸,惨被他一棍来打扁,我奶奶骂他欺善民,反被他抓进坞堡……”
仿佛一颗火种,掉入了干草丛中,又有风助火势,瞬间,便成燎原之态。
越来越多的乡民冲上前,历数自己遭受的欺压,种种不公。而这样的倾诉犹如海浪,一浪高过一浪。
杜家父子和爪牙们,面对这样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早已浑身筛糠。
对!就是这样!这才叫闹革命嘛!
刘川心知火候已经到了,他不失时机地拿起大喇叭,给这已经热到极点的气氛,再加上最后一丝火星。
“好!今天大家的冤屈,说出来了,那我们应该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