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
木轴撕裂的声音盖过了房门口的喊杀,张合一口浊气跟随着虎口的鲜血流出身体后,下意识用手扶住了大锤。
这一击可要了他老命了,从出生到现在,无论和谁战斗他都没有用过这般大的力气,可以说吃奶的时候都没有如此力过。
好在一切都是值得的!
哗啦啦啦……
伴随着铁链抽动,整个绞盘忽然拔地而起,竟直挺挺撞破屋顶,飞向半空。
瞎了一只眼的斥候简直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他以为张合是想松开绞盘放下吊桥,根本没想过张合竟然要将吊桥彻底破坏掉,也不认为有人能够破坏掉坚固的绞盘。
惊诧、恐惧、羡慕……
无数复杂的眼神在那只独眼中闪烁,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合望着被震撼在当场的斥候却露出了一抹苦笑,任务算是完成了,可之后怎么办?
他相信这座城不可能挡得住张辽和整个右军,可张辽现在又在哪里呢?
活下去是他欺骗斥候的谎言,可如今他又该用什么谎言欺骗自己?
罢了,罢了。
有些事情就只能骗一骗别人,若自己也信了,那才是真的蠢。
呵,这该死的乱世……
“人生一世如过眼云烟,不过须臾片刻。大丈夫当马革裹尸,岂能老死榻上!”张合大喝一声,拎着战锤边走边下令,“小的们,随本将杀出去。男儿就要痛痛快快的活,风风光光的死!”
“杀!”
几人怒吼一声,拼命向前,为张合在人墙上破开一道缝隙。
张合挥舞着大锤左劈右砸,片刻间便清出一片,逼得守军们连连后退。
可就在他寻找突围机会的时候,城头上忽然落下一片箭雨,又将他逼回了房子。
这可将他气得怒目圆睁破口大骂,临进屋之际还恨恨地瞪了城头一眼,就好像想要用眼神杀死那些弓弩手一般。
可惜人能被刀枪杀死,能被弩箭杀死,却无法被眼神杀死。
再回头看去,张合无奈现,身边活着的斥候就只剩下两个了。
“娘的!”独眼斥候骂骂咧咧,“要是大爷装备齐全,再来一倍的废物些随手捏死的鼠蚁。可如今,刀,刀不行;盾,盾不行,凭白受了这没来由的窝囊气!将军,您再带我们冲一次。咱不干别的,就上城头弄那帮没爹娘的怂货,弄死一个不亏,弄死两个报仇,弄死了三个……嘿嘿……咱爷们儿血赚啊!哈哈哈哈……”
另一个斥候也在一旁点头附和,满眼希冀地看着张合。
可真的还能再冲一次吗?
张合心里很清楚,一鼓作气都做不到的事情,第二次、第三次的尝试都是徒劳的。
心存死志固然能爆出强大的力量,奈何强大不代表无敌。
他也不怕死,可士卒求死是为了杀人,而让他身死就必须得成事。
“你我已战斗多久了?”张合眼神死死盯着门外那些踌躇的士兵,低声询问。
独眼斥候一愣,老实回答:“怕是有一个时辰了吧……”
“一个时辰?好!”张合心中瞬间产生了个疯狂的想法,眼中寒光不断闪烁,指着一个地方说道,“去那里。”
两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名斥候立即跑到门口,并对独眼斥候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