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的女儿嫁给了谁?
一桩桩、一件件,公孙家主,你是不是应该有个解释?”张辽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甚至将长枪点在了公孙度的面前。
“我……我……我……”公孙度不停地喘着粗气,忽然一把抓住长枪,哀声说道,“我当然有解释,只要……只要你带我见殿下,只要你不要杀我,我一定给你一个解释!”
“用不着给我解释。”张辽一把抽出长枪,甩干上面的血渍,“你要给殿下一个解释。”
“你不杀我?”公孙度的眼中忽然闪烁出光芒,连忙附和,“对对对,当然要给殿下一个解释,只要你不杀我,我都能解释,都能解释。”
“我本来就要将你带到邺城,从未说过要杀你。”张辽对张合使了个眼色,也不管踉跄起身想要跟随的公孙度,快步走出了府衙。
公孙度此时心中无限欢喜,但同时也在盘算着该如何面对王弋。
可当他走进府衙前院,却看到自己的家小被人一个个赶了进来……
张辽说的没错,却也不完全对。
这里并不是只有一个人能决定他的生死,因为张辽能够决定他的“生”,而他自己只能决定他的“死”。
“你说这阴雨天,火能烧起来吗?”张合一边指挥士卒堵住府衙大门,一边随口询问。
张辽十分不解:“为什么要用火?”
“火多好啊,所有的荣耀,所有的罪孽,一把火都能烧得干干净净,既然生不带来,死也用不着带走,多好。找个高一些的阁楼,站在上面高呼‘我是被冤枉的!’或是‘张文远害我!’死了也不白死。”
“你不是说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吗?”
“也对。富贵显华、贫苦辛劳都是命,不管生前如何跳脱,死后终究是一捧黄土。”
“你还多愁善感上了?”张辽斜了一眼,笑道,“他怎么选是他的事,像他们这种世家大族,有得是办法了结自己,用不着你操心。不过你说的倒没错,最终还是需要一把火来结束这一切。”
“这就是你要我见证的?我的证词,还是关于你的,谁会信?”
“我可没杀他,这就足够了,其他人信不信无妨,只要殿下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就行,至于我到底杀没杀,根本不重要。”
“哼。你呀,你呀……”张合摇了摇头,话锋一转略带担忧,“你知不知道这次你可能万劫不复?都用不着回邺城,你现在已经是待罪之身了,我劝你脱了这身铠甲,坐囚车回去吧。”
张辽闻言苦笑道:“我也想坐囚车回去,可我若坐上了囚车,谁又能压得住右军?难道让殿下亲自前来统军吗?”
“你还好意思说!你看看现在右军将士看你的眼神,你可真是活够了!”说到这个话题,张合就气不打一处来。
张辽很是无所谓,反问:“若殿下要杀你,你怎么办?”
“殿下为何要杀我?况且真要我死,一句话就够了,我不在乎殿下为何要杀我,殿下知我,我当以死相报。”
“你觉得我不会吗?你觉得殿下不知道吗?你是看不起我张文远的忠义呢?还是看不起殿下的眼光?”张辽嘴角再次勾起弧度,带着些许骄傲,“古往今来,普天之下有几位统帅带兵出征没有监军跟随?奉孝是监军,可殿下会让奉孝监视我?
儁乂,奉孝和我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什么话?”
“遍观古今,用兵强如殿下者甚多,用人强如殿下者寥寥。明主在上、大军在侧、强敌在前,上天做局,苍生为子,你我应是那胜负一手。”
“哼,说的好听。是劫是眼那是后话,现在你还是想办法活下来吧。”张合撇了撇嘴,忽然压低声音,“邺城当下可不太平,就连那周公瑾都亲自入局下场,听说保护马铭的人都是射声营的老人,马日磾天天被人弹劾,日日上书请辞,只是殿下没准而已。”
“和我没关系,和你也没关系。就像你说的,我们都是棋子,做好棋子的事就好了,如何调度棋子要看棋手的安排……”
张辽话没说完,一名亲卫匆匆赶来,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得到了他的应允。
不多时,昏暗的天空下,一股明亮的火红逐渐扩散,大有驱散天空上那团阴霾的架势,只可惜火红周围却伴随着升腾的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