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朗乾帝已转至屏风后,在床榻边上坐了下来,沉吟道:“他有这番孝心自然是好,只是……”
“皇上可是还在意天玄道长的话?”孝德皇后道。
“天玄道长曾道他三岁便通晓诗文史书、五岁便知用兵遣将,一身道学剑法亦远远超出寻常孩子,且心性果敢冷毅,若生于太平盛世则可为圣主明君、若生于乱世,只怕……”朗乾帝言道,面露忧色。
“他不过是比别的孩子聪颖些、懂事些罢了,天玄道长太过夸大了吧。”孝德皇后笑道,“听说你明日要出征,还特意去给你求了这平安符来,可见他一片孝心,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呢。”
朗乾帝叹道:“但愿是我们想得太过了……”
穆虞回至孝义苑三省宫内,先至东厢一间房内。
房内榻上躺着一人,看其面目,是个七八岁的孩童。
见了他进来,便要下榻行礼。
穆虞摆摆手道:“罢了,身体要紧。”
那人却仍挣扎下榻,在地上跪道:“大皇子,下奴没用,没能陪大皇子一道出宫。”
“起来吧,生病也不是你的错。”穆虞立于房中淡淡道,“觉得怎么样?”
“服了药已经好多了,明日一定能好好服侍大皇子了。”那人忙道。
“阿修,扶他起来吧。”穆虞向身后阿修道。
“是。”阿修应道,上前将那人搀起,见他站好,便松了手,那人却立不稳,险些摔倒,阿修忙又扶好他。
“阿兴,医士给你开的什么药?怎么还是这般?”穆虞皱眉道。
阿兴全名余兴,在三省宫听差只半年不到的时间。
“李医士开的祛热散风的方子,是我自己太不济了。”余兴无力地道。
“阿修,去叫冯医士过来。”穆虞道。
“大皇子,这、这怎么敢?”余兴忙道。
冯医士是皇子们的御用医士,是只给皇子们理病开方的。
阿修却是自穆虞一岁起便在身边侍奉,深知大皇子脾性,虽尚是个孩子,主意却比大人还笃定。
当下便扶余兴躺下,出门去传了话,仍回屋内侍奉。
过得一盏茶的功夫,冯医士急急赶来。
进得屋内,先与穆虞见礼,再起身来至榻前,替余兴诊看,修下一方。
“时辰也不早了,也别劳动别人,便给他抓了药来吧。”穆虞向冯医士道。
“是。”冯医士应道,自去药房抓了药来,交予阿修。
“阿修,给他熬了,先服了药再睡。”穆虞道。
冯医士自告退,阿修便去熬药。
“你歇着吧,身体好了再来当差。”穆虞起身道。
余兴忙爬下榻来,跪着行礼。
“罢了,且养着吧。”穆虞道,走出门来,向自己寝宫回转。
其他人见阿修去熬药,便有两个内侍忙跟来伺候。
沐浴完毕,穆虞屏退各人,独自掌灯,立于书案前,提起笔来,写下一行字:
“东风迟,沙尘滚,雾掩月色,恶风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