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记得、郭、郭成思吗?”常武道。
“成思?”何质道。
“他、他七天前,死、死在了护江、城外……”常武道。
“怎么、怎么会……”何质连连摇头道。
“奉治、军中,有、有一半、都是我水、水西人……”常武道,“何质,你、你……”
常武尚未能说完这句,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的一双眼,直瞪着何质的脸,仿佛还有许多话未能来得及说。
“常武兄……”何质低声唤道。
“师兄……”端商蹲下身来,伸手将常武的双眼抹上,缓声道,“别难过了。”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何质望着常武的脸,茫然地道。
“师兄……”端商道。
“我真的错了吗?”何质道,放下了常武的尸身。
跪在他身侧,直望着他的脸。
南竹军中走出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喊道“杀!”
南竹士兵向前冲来。
奉治军立刻整兵迎战,与南竹军厮杀在一处。
鲜血不断地自新鲜的身体中迸射而出,倒在地上的士兵们瞪着双眼,杂乱的马蹄踏着这些尸体踩了过去。
“师兄,快起来,我们走!”端商伸手去拉何质。
何质起身来,却甩开了他的手,向混战的军中冲了过去。
“师兄,住手吧!”端商忙向他奔去。
何质夺下一个士兵手中的剑,高高举起,却向着自己狠狠刺了下来。
“师兄!”端商奔到他身后时,只看到带血的剑尖自他身体穿了出来,披散的荼炎袍在风中飞舞不休。
“师兄!”端商愣愣地站在他身后。
两个士兵手中的长枪同时向端商刺来,却被一把长剑磕开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穆虞道,抱起何质,向远处跃去。
安青将手中之琴塞给端商,转身跨上一匹马,向南竹军中冲了过去,一把长剑舞开,南竹士兵纷纷倒地。
端商却未随穆虞而去,将手中长箫抵于唇边,箫声飘散而出,如轻纱笼月、细水拍沙,一片宁和景象。
南竹、奉治两军军士皆停下了手中刀剑。
安青于马上回,望向端商之处“好神奇的箫声。”
转向奉治将领道,“齐将军,今日且休战吧。”
“也好。”齐将军道。
于是奉治军中先鸣响锣声,撤了兵力。
南竹将士亦无战意,随即收兵离去。
两军各自带走了横陈地上的士兵们的尸身,安青亦随奉治军回往立陶城。
远处树梢之上,一个黑中散着几缕银的瘦削身影亦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