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一顿住。
这样的大才,是可以瞬间做出判断的。
王通没有说什么。
只是垂眸而笑,伸出手指着门外的天空,道:
“天地偌大,且去吧。”
李观一注视着王通夫子,拱手,起身离开,房子乔亲自带着他离开这里,秋日的天气说变就变,王通读书,嗓音仍旧沉静清朗:
“富观其所与,贫观其所取,达观其所好,穷观其所为。”
“非君子不可与语变。”
“爱名尚利,小人哉!未见仁者而好名利者也!”
外面的声音似乎渐渐远去了。
有银的道人踱步而来,王通夫子似乎早就知道了,抬眸,只是微笑道:“道宗前辈,来得有些迟了。”来者正是四大传说之一的道宗,他平静坐下来,道:
“与赤龙论道,耗费了些时日。”
“本不欲来。”
“剑狂慕容龙图相邀,不得不来,可是才回到了中州,就见到你做出这样大的事情,一个人碎了诸子百家大名士们的浩然正气,倒是好大的气魄。”
“你不怕后世人把你藏起来?”
王通洒脱一笑,道:“君子隐其名,无妨。”
银道宗注视着这年轻一代的儒门读书人。
对他来说,祖文远,王通,其实是同一辈分的人。
在王通出世的时候,他曾经路过,为王通算了一卦。
是坤之师。
他建议王通的父母让他去读书,未来可以为夫子,但是哪怕是武道传说的道宗,也没有想到,王通可以走到如今这一步,有烈烈的威风。
王通笑着道:“道宗前辈本来就是数百年前的道宗宫主,只是后来,您见到了学宫之乱,觉其污垢,不与同流合污,于是离开。”
“我今日也见学宫之乱,觉其污垢,觉其学子可爱,就替他们扫除污垢,您是武道传说,在学宫之中,也是历代高人,那么就请您看看,这学宫能够清净多久吧。”
王通并不相信一劳永逸。
王通相信永远会有后来者。
道宗看着王通,想到的却是祖文远,学宫里有渴望形成门阀,压在所有人头顶的人,但是却也有如同他们两个这样的人,阴阳轮转,存在于万事万物之中。
道宗轻声叹道:“一个一个的,都如此狂傲。”
在他眼底。
祖文远,王通,他们皆是狂傲的人。
只是他们的狂傲,不是对人。
他们对所有人都温和守礼。
他们是对天下,对世间和岁月狂傲,他们看到了天下之弊病,一旦现可以去改变这弊病的机会,就会坦然而动。
王通坦然道:“这就是我儒家那句话的意思。”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只是天下腐儒不知这句话的分量,只把这句话当做是自己去出世当官做人上人好机会的作证,甚至于夫子三十而立,是三十才能立下此生的志向,却被有些爷娘说是三十成家。”
“至于狂傲。”
“读书人,心中没有傲气,读什么书?!”
“有人为了美人读书,有人为了金银读书,也一定会有人为了天下而读,为了百姓而读,亦或者,虽为了金银美人而读,可心底却也还是藏着为天下之心,这也很好。”
“道宗前辈,我可是王通!”
王通指了指自己,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年轻人应该有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