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一面不改色:“自不是。”
少女询问道:“那么,贵客却要做些什么?”
李观一道:“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只是准备些饭菜,换一身衣裳罢了,毕竟如果送什么礼物的话,薛家富甲天下,可以和鬼市媲美,我可送不起什么。”
少女点头,揶揄道:
“君侯之穷,即便是我也是明白的。”
李观一无言以对,复又往前行去,两人漫不经心行过学宫,学宫学子来回颇多,也有些带不走东西的,索性摆摊来售卖,有人售卖杂货,也自然有脑袋灵光的人来这里卖各种点心。
活脱脱一处庙会似的。
两人一路并行,买了些东西,李观一自己提着,往往只是李观一提议这个东西或许大小姐会喜欢,于是那边少女会认真思考,偶尔点头,偶尔摇头,又有时无可奈何道一句,绝不可能喜欢。
那少女想了想,道:“不过,君侯说之后要去西域。”
“长风楼倒也是尝试去西域的,只是西域那里,情势复杂得很,不同的族裔之间,恩怨情仇几乎比起话本里的故事都来得精彩,就像是一团卷起来的线,在这种情况下,西域各族都有自己打听情报的法子。”
“再加上魔宗,这帮魔宗的人,武功强大也就罢了,还心狠手辣,就在乱世里买来孩子,然后给他们灌输一些扭曲的思维,让他们修持一种快进步的法门,然后教导他们秘法。”
“以此秘法扑杀过去,内气逆流,当即炸开。”
李观一回忆起,越大哥,燕玄纪他们都说过这魔教可怖,那边的少女拿起一枚金簪子,打量了下,又放下来,道:“他们把西域渗透得很厉害,长风楼很难插入其中。”
“我们尝试过,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李观一道:“这样的事情也可以在这里说?”
那少女微微笑道:“我们只是在谈论西域。”
可她还是放下簪子,和李观一走向渐远少人的地方,道:“不过,魔宗只是我们中原人的称呼,他们有很多的说法,说什么混元宗,焚香教,又说什么党项门茶门。”
“于底层,则是乡约持教,于城镇里则是差役书办持教,彼此之间称呼也不同,有的彼此称呼是老师,弟子,有的则是掌柜的,香主。”
“从上中下,于西域的影响力极大。”
“我为修武功,需去昆仑山,就前去西域探寻。”
“那时我武功还不如现在,长风楼救下来了一批孩子,我们如往日那样教导她们武功,文字,问他们若是愿意的话,可以留下,若不愿意,自可以离去。”
“其中有个孩子很安静沉默,最后却杀死了所有的同龄孩子,然后握着匕要杀我,被我打退了之后,说和中原人不共戴天,说真空家乡,无声老母,然后自暴血脉。”
“那一次我没有防备,险些死了。”
“老师救了我性命。”
“我也才知道魔教可怖。”
“就是因为名字实在是太多了,金蝉,无为,弘扬,大成,我们才以魔教称呼,统一称呼他们,但是他们主坛之位,名为闻香白莲教。”
“听闻十余年前,那一代的教主,欲要以无上法门,让所有信众口中的,无生无灭的古佛,真空老母出现在世上,还举行了一场过万人参与的大醮。”
“就连那时候的吐谷浑国都参与其中,因为那位教主似乎是他们的国师。”
“只是后来,听说出了什么事情,那一日参与者大醮之人,大半都没有人见过他们,后来有些还活着,也只疯疯癫癫,似乎见到了不可思议之事。”
“只知在沙漠之中,叩膜拜,最后在风沙里化作干尸,而武功高强的那些人,则不知为何横死,有信奉魔宗的渔民在南海捕鱼的时候,钓上了棺材。”
“棺材里有泡了浮肿之人,身上令牌,都是这魔宗高层,只是不知为何他们却会横死于数万里外的南海之中,只是在约莫七年前左右,参与这一场大醮的万人,皆已死了。”
“后来我们的情报知道,吐谷浑不少的精锐将军都是白莲教的信众,而这些悍勇的将军都被莫名其妙诛杀,这也是导致了宇文烈灭吐谷浑可以如此迅的原因之一。”
“听闻,就连十余年前那一代吐谷浑王都被现死了。”
“那位颇有豪勇的吐谷浑王的死因,对外的说辞有许多,都冠冕堂皇,但是据我们打探的消息,似乎是被一位江湖武者悍然击杀。”
“死去的时候,被以大醮用的割肉刀,浑身割了一万三千余刀,然后倒悬于高处,放尽了浑身鲜血,方才死去,因为死得突然,吐谷浑就陷入了内乱,过去了十余年,彻底衰落。”
“这就是吐谷浑不如中原大国的原因了。”
李观一从这位长风楼主口中,知道了当年的一部分往事。
只是他却不知道瑶光过去,是以还不曾联系起来。
那带着面具的少女呼出一口气,道:“所以,大小姐要我和你说声抱歉,西域之事,长风楼可能没有这样简单能够进入其中,魔宗的历史和根基都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