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同部族的骑手组成的游骑兵在整个大队伍周围游曳,偶尔会有打杀来的猎物。
在马匹上健硕如塔的汉子用弯刀切割黑黝黝的肉干,塞到嘴里咀嚼,腮帮子一起一伏,用凉水送到肚子里,一切的进食都没有什么声音。
可眼睛里有光。
樊庆道:“末将已弄清楚了这些个部族了。”
李观一正在喂一只飞鹰。
雷老蒙故技重施,他已成功驯服了这大漠的苍鹰,此刻这苍鹰落在李观一的胳膊上,颇为驯服的模样,李观一身旁,肉眼不可见的五尊法相皆垂眸注视着这桀骜的苍鹰。
大漠之上神灵的使者头颅低垂,在这少年胳膊上莫名有些拘谨起来,看到这一幕的游骑手们不知道法相这样神妙的存在,只是看向那少年的目光里,也就多出来了许多敬畏。
李观一知道,借助法相对于生灵的威慑,自己总算是熬过了这一头苍鹰,一边用手指轻轻抚过苍鹰的羽翼,一边看向樊庆,顺手把怀里的炒米豆子塞给樊庆,道:“说说看。”
麒麟军的战将骑着战马,神色肃穆沉静:“部族的组成,基本上大部分的壮年都有一手骑射的本领,女子们负责剥下猎物的皮毛,做成衣裳,孩子们去放牧。”
“这些流浪部族里多多少少有一些口口相传的打熬身体的手段,可是这种手段,最后也就只是修行到了入境,难以到二重天。”
“按照这样的水准看,他们也就只能算是中原三线军团,是各城池的守备军,基本上不能够和二线常备边军,一线主战兵团,以及天下顶尖战团相比。”
樊庆的声音顿了顿,道:
“可是,他们都懂得骑射。”
“射艺本身就很难,而精通骑射的在中原骑兵之中,都是精锐了,或许是因为,中原学习骑射,只是相当于学习枪法,内气一样。”
“是学会了极好极妙,学不会也只是说一声可惜的事情。”
“可是西域,骑射就是性命。”
“西域之民,不通武功,无论是纪律,战阵,配合,都不能够和中原的二线兵团相提并论,甚至于守城的三线兵团都比他们强。”
“但是他们年幼就在这恶劣环境之中厮杀求活,他们磨砺出来了极强的骑射,能够在高移动之中,十箭里有六箭可以射中来回跳跃的羚羊,这在战场上是很致命的。”
樊庆举了个例子:“虽然说入境级别的武者就已能够内气覆兵,二重天内气出体,他们的力气,防御都如同披了一层皮甲,可是二线兵团人人习武,也只有伍长才是入境。”
“而西域游骑兵的骑弓射出的箭矢,足以击杀没有防备的,掌握内气的武者。”
“这样让他们在战阵上足以和人人皆有内气的二线兵团相提并论,即便是那些以入境武夫为单兵实力的一线战团比,也可以借助骑射进行远程骚扰战术。”
“这是特殊的兵种。”
“他们过去的经历,给予他们在这乱世之中保护自己的力量。”
“只是,主公。”
樊庆说了这许许多多的好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丝头痛神色:“我们,没有骑射将军。”
李观一:“…………”
樊庆咧了咧嘴,道:“或者说,咱们麒麟军都是按着宇文天显将军的路子练出来的,擅长重甲盾步兵,具装骑兵,墨家机关协同配合作战,可是不擅骑射骚扰战术。”
“哪怕是凌平洋将军。”
“宇文化那骚包。”
“擅长的也都是具装重骑兵以重枪,从侧翼关键点突入战阵,切割战场,令对方的军队战阵不能成型,夺取我方的战场统治力,然后在具备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从后方,侧方收割对手的战术。”
“骑射,真的不擅长。”
“没有骑射将军的话,就算是西域游骑兵特殊,咱们也没法真正挥出他们的力量,游兵散勇,也保护不了他们的家人。”
李观一伸出手摸了摸飞鹰的羽毛,道:
“骑射将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