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奇回头:“不是你定的计策吗?”
“可是城楼上还有那么多百姓……”
“妇人之仁!”殷奇恶狠狠的盯着沈青,半边面具脸抖动不已:“你看好了!之前垒砖的,搭锅的,哪个不是襄阳城的百姓?一旦攻城,他们还不是会死在我们攻城的火炮,箭矢,刀枪之下?你说,这种伤亡能避免吗?”
沈青怒了:“他们是被迫的!”
“那又怎样?难道他们从城墙上扔下的石头没砸死过我们的将士吗?他们是被迫,可未必无辜!”殷奇反驳道。
“可你不该——”
“不该什么?照你的意思,这城池不打了?海流苏只要拿着百姓的性命威胁你你就停手?到最后这些百姓只会死得更惨!你懂吗?”殷奇厉声呵斥道。
沈青不服,依然对着殷奇怒目而视。
“不如趁这时候,快刀斩乱麻,或许你快入城之后,还能救下一些人!沈青,你该是个冷静果断的女人,面对这种穷凶极恶的人你就不该抱有任何仁慈之心!”殷奇再次出怒吼来。
沈青一时间被震住了……
当蜂蜜沾满了泥土,想吃上干净的蜂蜜又谈何容易?
“投石车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帅继续投桐油!”殷奇恶狠狠的朝身后士兵说道。
沈青,度然,叶空以及一众将领都心有不甘,可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火已经被殷奇点燃了……城楼上被绑住的百姓也不可能救下来了……
所以,唯有尽快破城!
投石车砸了一轮又一轮,桐油不断地抛出,火上浇油后,殷奇下令将木墩,马粪等东西皆往那扇墙抛去,当引火的燃料……
烈火熊熊,足足烧到了入夜时分,直烧的整片西墙热烫逼人,城下的人远远望着,城楼上早已没了半个东华会的兵,而那些被绑在垛口的百姓也早已被炙成了人干……
战争对于无辜的百姓就是如此残酷……被泥土包裹的蜂蜜,大多只能被丢弃于地,被人踩上一脚,彻底与泥土融为一体……
天上阴云早起,酉时时分,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在暴雨的急冲刷之下,不到半个时辰,襄阳城西面石砖砌就的城墙整片整片崩塌……
“杀啊!”
沈青亲自披挂上马,她目眦欲裂,怒气腾腾带兵从西边城墙的缺口处杀进了襄阳城……
随着城墙的崩塌,东华会的人也开始往南逃窜,海流苏也不例外,她此刻正拼命的纵马狂奔!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停下了,可这大雨给海流苏造成了巨大麻烦!
泥泞不堪的道路,马匹根本就走不快,黑夜之中,她点起火把之后,很快将自己暴露了出来。
顾章平的一路大军顺着汉江边的大道一路往南,顾章和的另一路大军顺着襄阳西边的大路也一路往南逼,一路不让她往东入江,另一路则不让她往西入山!而沈青的大军,自襄阳南门杀出,直冲她尾部杀来!
“传令给顾家兄弟,不要让她突破两翼防线,保持距离,就让她一路往南!”沈青对身边邵春下令道。
“是!”
海流苏往南逃窜,可雨后的荆襄平原道路泥泞,她只有一千多匹马,却带了近六千兵,有马的自然跑得快,可没马的步兵就遭殃了!
沈青带着骑兵,一路追杀,海流苏掉队的步兵很快被赶上!
“噗通!”一个东华会的兵摔倒在雨水坑里,被随后赶来的骑兵往地上一扎,直接扎死……“噗!”一个步兵被骑兵一冲而过,用马刀劈死……
东华会的逃兵被后续的骑兵如砍瓜切菜一般,被刺死,被砍翻,被马踩,践踏如泥……自襄阳城往南,一路铺尸,铺了不知道多少里地……
海流苏拼尽全力逃命,可是身后骑兵不断减员,而左边一条火龙,右边也一条火龙,那两支兵马逼得她只能往南逃,一直跑到天明时分,追兵渐远,她停马驻足,环顾四周,可是身边一个兵也没有了,只剩她孤身一人……
她看着前边,好像有个园子,于是带着人冲了过去,定睛一看,上书三个大字:牡丹园
门廊两边有一副对联,上联是:头戴牡丹朱颜悦,下联是:身挂流苏青履欢。
对仗工整不工整她不知道,但上边的流苏二字让她感觉很是刺眼。
流苏本就是女子裙边下摆的穗子,与头上戴的牡丹花相应,难道这牡丹园,是她的葬身之地吗?
身后马蹄声响起,她回头,看见了一身铁甲的沈青,沈青也是只身一人。
“海流苏,你跑不了了!”沈青手中枪一横,对着她怒目而视。
“跑不了?你一个人敢跟我交手?”海流苏也拿起一杆枪,指着沈青。
“杀!”沈青不想浪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