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而且,这小小的董家又凭什么做主将朱家的宅子分给吴家呢?南岩的百姓那么多,没有一个反对的吗?”
“这……我不知道!”
“据我们所打听,董家是去年重建的,今年才搬回来住,而董昭在东华会祸乱的时候,人还在西川啊!那个董夫人,乃是外庭春纺司的杀手出身,你说,这朱员外,有没有可能是这个董夫人杀的?”周池将自己的推测讲了出来。
“大人,我们还得仔细调查一番才行。”
“嗯,说的是,最好找个本地人去查探一下吧,外地人的话,有些难办。”周池低头道。
“是!”
傍晚时分,周池正在县衙后宅批着公文,由于上一任知县都死了好几个月,这饶丰县积压下了不少公务,有外来流民需要收编落户,有秋税需要征收,还有县内的盗贼要清理……
一桩桩一件件,他看的都头大,这时候他才明白,什么叫办起事来圣人的书百无一用了。
殊不知,此刻一个身影已经潜进了县衙内,正在暗处盯着他。
颜清在一堵矮墙后面,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眨了两下。看着这个周池,她眼睛闪了闪,原来这个人居然是新来的知县吗?她刚到南岩不久,对于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只见这个知县回来之后就不动了,于是她便想离去。
可是转念一想,秋行风认为这个人在调查旧事,那么很可能是个威胁,她要不要再蹲一蹲,看看是个什么货色呢?
于是乎,颜清这一蹲,就蹲到了夜里。
入夜之后,这个新来的知县还在书房内点起蜡烛,批着公文,看起来勤恳无比。躲在屋外假石后边的颜清蹙了蹙眉,难道这是一个好官不成?
可是,动静出现了,一个黑衣人,自屋顶落下,落在廊前后,一闪身就进了书房内,然后把门一关,让颜清看不见屋里的情形了。
颜清毕竟是外庭的高手,她看出了猫腻,立马悄悄走到周池书房的窗户后面聆听起来。
“怎么样?周池,有没有找出把柄?”一个粗狂的声音问道。
“初见端倪,但还未有证据。”
“什么端倪?”
周池顿了顿:“那个朱员外,我推测是死于董夫人,也就是白梨之手。”
“巧了,我下午也打听过了,南岩新来的那个吴家,是山东大侠吴汉兴的家人!而吴汉兴的墓我也找到了,他是在南岩死的。”黑衣人道。
“所以这个朱员外,八成就是这两家人做掉的?但是证据呢?”周池问道。
“证据?我找到了一个本地官兵的家属,他说东华会是六月十五来的饶丰,攻破县城后便直奔南岩,但在南岩清水村被消灭了。而朱员外,则是六月十六被灭门的。”
“也就是说朱员外不是死于东华会之手?那这么说来南岩镇的那些百姓都在撒谎!”周池大惊失色!
“是的。所以这个朱员外,也就是赣王之后,应该是被董家跟吴家弄死的,白梨将宅子分给了吴家,田产银帛则分给了百姓,堵住了他们的嘴!”黑衣人声音中难掩激动之色。
窗户外边的颜清越听越心惊,她差点呼吸都紧促了起来,可好在她稳住了。
“既然如此,此事我得马上上奏!”周池有些惊慌道。
“上奏?谁要你上奏了?你只需将这推测告诉许大人。待许大人润笔一番,以当今圣上的昏聩,只要稍加提点,他就会认定为事实!”
“不继续调查了吗?”周池惊问道。
“调查?你知不知道,殷奇一到南岩就死了,你还敢调查?你是不是嫌命长了?董昭杀的官还少吗?他会怕你这个小小知县?”黑衣人厉声喝道。
“那我该怎么做?”周池问道。
“写封密信给我,我带给许大人,只要将白梨杀害朱员外这个皇族的把柄捏着,告诉了圣上,圣上日后定会血洗南岩!”
“血洗……南岩?”
“不错,伊宁董昭白梨这帮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们不仅是许大人的眼中刺,早晚也会成为圣上的肉中钉!你我现在做的事很重要,赶紧写密信!”黑衣人冷冷道。
“好!”
屋内很快传来了磨墨的沙沙声,烛光透过窗户一晃一晃,躲在窗户旁边墙后的颜清大气不敢出,没想到这小小南岩,居然暗流汹涌!
约莫过了一刻钟,里边脚步声响起,颜清慌忙一躲。黑衣人没有看到她,出门只是看了一眼四周之后,就一纵而起,跳到了屋顶上,踏着屋脊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