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江月溪跟叶眠棉,若不是这两个姑娘碰到了董昭那个花心萝卜,随便一个嫁给他儿子该有多好……
程节打断了他:“爹,我们怎么才能出京呢?”
程欢没有回答,他以为断臂归来,辞去外庭都督之职是板上钉钉,谁料皇帝根本就不放人,这让他相当苦恼,可眼下能跟谁商量呢?
皇帝的人一直都严密监视着他,家门口都有护卫在,这让程欢相当苦恼。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待在这里了……
夜幕很快降临,而宅子外的护卫却如同视而不见一般,依然笔挺着胸膛,如雕塑一般守在那里,风吹不动,雨摧不折。
五更时分,一个黑袍人绕开侍卫们的眼线,如猫一般跳进了程宅内,轻轻推开了门,坐在了厅里。
他坐下来,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打了起来……
动静很快让警觉的程欢起了身,当他穿好衣服拿着火折子走出卧室时,看见了坐在厅里的人。
齐宣!
“别点灯。”齐宣轻声道。
程欢见状坐了下来,吹灭了火折子,昏暗的夜色里,两个人就这么坐着,轻声谈了起来。
“程欢,你处境很危险了,你知道吗?”齐宣轻声说道。
“危险?”
“于凤的尸体被找到了,他的腰牌已经落到了圣上手里,圣上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那又如何?我又没见过于凤。”程欢有些不想承认。
“那方回你知道吗?”
“方回?”
“对,方回把你去扬州过山东时给他放假,而后派他去捣毁庙宇的事情都抖了出来,其中更是提到了一件事,说你去黄山赴约了。”齐宣轻声细语道,但程欢听到此,心中已经是翻江倒海。
“你是故意支开他,在扬州办你的大事对吧?”齐宣问了出来。
程欢没有回答。
“咱家既然深夜来此,是因为咱家不想失去你这个人,你是忠臣,你所做都是为了大局着想,咱家了解你,可圣上就不一定了。”
“你想……保我的命?”程欢问道。
“当然,殷奇已经死了,咱家可不想你也这么死掉。”
程欢叹了口气,选择了相信齐宣,毕竟齐宣来此,肯定是帮他的,若是齐宣要害他,只需一句谗言就够了……
程欢顿了顿之后,开了口:“扬州之事,干系太大……若是真的全说出来,外庭的人都得论罪,华卿,曹豻也得砍头……我为了顾全大局,跟伊宁合谋,不得已欺瞒了圣上……我去黄山赴约是假,去南岩见伊宁才是真……”
齐宣并不惊讶,接着问道:“那于凤?”
“我杀的……圣上既然派我去扬州查案,就不该暗地里派人盯着我,扬州的事不能被抖出来,所以,我只能杀了于凤!”程欢终于是说了出来。
齐宣听完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咱家不想你死,可在圣上面前,咱家也不会替你说话,咱家只能给你出个主意。”
“什么主意?”
“装病,然后假死脱身……”齐宣说了出来。
程欢一凛,难道要做到这种地步不成?他想起了某样东西来,东华会的假尸术!他看过,而且记下来了……
齐宣很快自黑夜中消失了,仿佛没来过一般,他给程欢提了个醒,这让程欢感动不已。与自私阴狠的殷奇不同,这个齐宣,才是最顾全大局的人……
翌日,回京的程欢直接就一病不起了!皇帝大惊,连忙派御医去看。可御医回报道,程欢一身伤病,且还中过毒,已经油尽灯枯,恐怕没多久好活了……
皇帝脸色变了又变,他不由捏着于凤的那块腰牌,攥了又攥,这程欢,已经成这样了,他还要下手吗?
这么一个为了他的江山付出了全部的忠臣,他能下手吗?
皇帝犹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