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湖水,如镜子一般平静,可一旦起风,便会泛起波浪,若是那风浪极大,你说这船还能行么?”苏博转头看向了高询。
高询冷眼看着苏博,没有答话。
江月溪淡淡开口:“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自古便有这说法。”
“不错,高老头,你明白我要说什么吗?”苏博盯着高询道。
“你……你想让我回朝廷,去给皇上继续当官?”高询反应过来了。
“你若不去,我死之后,这帮小辈谁来庇护?你想让他们成为皇帝盘中的鱼吗?”
“后人自有后人福——”
“放屁!”苏博打断了高询,指着高询的鼻子,“高询!你仗着自己有点才华就高傲无比,可你这臭脾气,驴性子,让你看不清眼前之势!老夫告诉你,你若不回去稳定朝局,届时那帮奸党掌权,必然先拿舒平他们这帮小辈开刀!然后就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到那时候,你还能在这里吃鱼游船?只怕他们会把你扔进湖里喂鱼!”苏博一口气骂完,气喘吁吁。
“那个皇帝不听谏言,我为什么要回去,回去有什么用?”高询脖子一挺,回怼了起来。
“他写密信给我让我劝你回去,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苏博吼了出来。
“意味着我就要回去给他擦屁股?”
“我擦你个头!”
苏博气的一脚踹出,直接将整个高询踹进了湖里去了!
“噗通!”高询狼狈入水,从湖中挣扎出来,怒视苏博。
江月溪惊呆了,这两个老人居然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而且一向慈祥的苏博居然动粗了?她慌忙起身,就要去将高询拉上船。
“江丫头,别拉他,让他试试落水的滋味!”苏博手一拦,怒气腾腾。
落水的高询一边喝水一边喊:“苏博,你这个匹夫,你居然踹老夫入水!你简直有辱斯文……”
“老夫是元帅,踹你是看得起你!”
“你你……我……我……”
不会划水的高询很快就被呛到了,江月溪连忙一掠过去,拉住高询的手,一把提起,手一
挥,将高询送到船上,然后脚尖在水上一点,如蜻蜓点水般,一回首,一跨步,稳稳跳到了船上,浑身一滴水都没沾。
苏博看向一身湿透的高询,严肃道:“姓高的,老夫的意思你也该明白了吧?”
“你……老夫如何不懂?可你他妈的踹我是什么意思?”
“不踹这一脚,你不清醒!”
“苏老匹夫,你给我等着!”高询抹了一把湖水,重重哼了一声。
“江丫头,让你看笑话了……”苏博看向江月溪,笑了笑。
江月溪也抿唇笑了笑,没有作声。
苏博再次看向高询:“怎么样,下定决心没?”
“好!我回朝廷就是了!等你死了,老夫给你上头香!然后把你墓碑扔水里去!”高询大声吼道。
“你扔海里去都行!”苏博一脸无所谓道。
可是江月溪却皱眉:“苏伯伯,高伯伯什么意思?”
“没什么,江丫头,你家不错,苏伯伯以后若是致仕了,必定再来一次。”苏博再次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来。
可江月溪已经高兴不起来了,她已经猜到了,苏博可能是最后一次来了……
三人沉默了下来,秋风开始吹起,两鬓斑白的苏博望向了湖面,淡淡道:“涨潮了。”
涨潮了……江月溪品味着这三个字,心中五味杂陈……
傍晚,江月溪送走苏博高询后,登上了湖心岛,走入了清心庵,见到了正在敲木鱼念经的赫连飘。
“师傅,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了。”
赫连飘不为所动,依旧敲着木鱼念着经。
“昭哥跟宁姐他们得知了郭大侠的去向,已经出海去寻了。”
赫连飘敲木鱼的动作缓了缓,但还是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