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是杀手出身,性格中有些偏激,又有些小气,还喜欢吃醋,如同一朵带刺的梨花。而江月溪是个温柔如水,逆来顺受的水乡伊人,如同六月里灿烂的莲花一般。
可偏偏命运捉弄人,白梨居然还就成了董昭的正妻,两人感情还不是一般的好,反而是性格更温柔的江月溪至今还单着……
两人聊着聊着,不觉已是午时,随着午饭端上桌,那一大盘鲜美的太湖银鱼也放在了程欢面前。
“好香啊!”程欢闻着味,不由食欲大开。
“大叔你多吃点,不够我再去湖里捞。”江月溪热情的给他夹着菜。
“够了够了,你一个姑娘家,捞什么鱼啊。”程欢笑了。
江月溪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放下筷子,问道:“大叔,您以后准备去哪呢?既然是假死,自然该选择一个地方隐居吧?”
程欢点头:“对,我父亲原是宝鼎山的管家,赫连坤的仆人,我家本就是在宝鼎山。可是后来宝鼎山倾覆,我带着家人移居到了黄山脚下,那儿就算是我的老家了。”
“黄山脚下?黄山也在江南,倒是离此不远……”江月溪点了点头。
“对啊,离南岩也不远呢。”程欢笑了一声。
江月溪也笑了起来。
黄山可不就是在饶州与苏州中间的徽州吗?住在那里挺好的……
两人说说笑笑,谈论着江湖,感叹着朝廷,又说起了武功,越说笑声越多。程欢很开心,甚至喝起了酒来,江月溪也陪着他喝,喝的小脸通红……
这对半路师徒,在阴郁了好几个月后,终于是开心了一整天!
什么朝廷,什么江湖,什么恩怨情仇,通通抛开!大口喝酒,大声说笑,那才是最开心的事!
这一日,程欢醉了,是开心的醉了。
既是为自己与家人逃脱生天而开心,也是为师徒重逢而开心,他这些年,从未如此开心过……
而另一边,却有一对师徒,相当不开心。
十一月二十,剿灭清源教回京的谢天此刻抵达了河北的真定府。
谢天一身紫红色锦袍,坐在一间厅堂内的上,淡淡的看着眼前那弯腰的人,轻笑了起来。
“庞元,你的意思是,龙骁不能入枢机院?”谢天微微笑着问道。
他眼前之人正是庞元,只见庞元那高大的身躯弯了下来,高耸的眉骨蹙成两道山岭一般,他低头道:“是,属下以为,他还是不要入枢机院的好……”
“呵……”谢天瞄了他一眼,直接长身而起,走了几步,背对着庞元,负手于身后,昂道:“你,不叫庞元,对吧?”
庞元神色一紧,没有做声,他可不敢在谢天面前撒谎。
“你该叫辜仲元才是,咱家说的对不对?”谢天缓缓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庞元。
庞元脸色一变,他是怎么知道的?
谢天继续道:“天下四大罕世高手,彭渐已死,那东莱神僧普济也被伊宁杀了……彭渐,伊宁,普济,这三人倒算得上是真正的罕世高手,而号称黄河龙王的龙骁,呵呵呵,名不副实……对不对?”
庞元脸色再变。
谢天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指着庞元:“你,才是真正的黄河龙王,四大罕世高手中的最后一个!阳宗的大长老,辜仲元!”
庞元见谢天直接就点出了他的身份,顿时便下跪道:“院长,还请您看在属下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放过龙骁……”
“放过?什么意思?你们不是师徒吗?他的化龙功大部分不都是你指点的吗?你们师徒一起为朝廷效力,不是很好吗?放过是什么意思?”谢天拖着下巴,饶有意味的看着辜仲元。
辜仲元跪在地上,动都不敢乱动,拱手道:“骁儿他性如烈火,入了枢机院,恐怕要惹出祸事来……”
“咱家要听的不是这些糊弄的话!”谢天直接打断了他,“辜仲元,你当咱家是谁?你敢编这种鬼话来哄我!”
“咚!”
谢天轻轻一跺脚,地面顿时一震,一道裂纹延伸至辜仲元身边,那裂纹一路蔓延,直至将他包围,看的辜仲元直冒冷汗。
“说实话!”谢天冷冷道。
辜仲元抹了把汗,抿了抿嘴唇道:“我是假死脱身入了朝廷的……龙骁他不知道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