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落,裴逸便环视了一圈众人,见除却林福德皆眼神闪躲,便又挂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就在这时,林寅虎红着眼眶从里头走了出来,并喊道:“阿爷,太奶说要见见逸叔。”
林福德闻言,脸上流出愁苦之色,他重重叹息一声,“裴公子,你随我来。”
裴逸整了整衣衫,起身随着此人往内室走去,彼时,他才再次见到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老人家——郑氏。
此时的郑氏已然没了先前精神矍铄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病容,她有气无力地斜倚在榻上,身上还盖着一层厚厚的被褥。
少年微微扫了一眼,便能猜到掩盖下的身躯是何等的消瘦。
裴逸心里闪过诧异,缓步行至老人床前,弯腰恭敬道:“小子裴逸,见过老太君。”
郑氏听到动静,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打量了一眼少年,便夸道:“到底是燕京的风水养人,初见你时,只觉得你身子羸弱,连走路都需人搀扶,如今看来,身子骨应该大好了。”
“皆是表哥表嫂将我照顾的极好。”裴逸垂下眼眸回道。
郑氏微微颔,“他俩都是个好的,你也知恩。”
此话一落,郑氏那本就不够慈穆的脸便浮现怒意:“不似有些人不识好歹,枉费了我的一片苦心!”
她侧眸望向大儿,嫌弃道:“你也是个没出息的,红花也是个无用之人,那5o两分明是虎哥儿他爹娘日夜辛苦攒的,家中也都知晓,非得让老三家的泼妇到处嚷嚷,搞得家宅不宁,你们兄弟离心,村里不知多少人在看咱们家的笑话。”
林福德:。。。。。。
过了好一会儿,这中年男人才面色尴尬地嗫嚅着“娘,还有外人在呢,你给儿留点脸面吧!这红花晕了未醒,我就算心里再气,也总不能跟弟媳当面争吵起来不是?”
听到这话,郑氏顿时惊得坐起,“啥,红花又晕了?”
随后,只见她眼珠中一转,瞬间容光焕般,精神抖擞得猛掀铺盖,并顺势将一只手搭到了裴逸身上。
裴逸:。。。。。。
少年面上划过无奈,只好将这变脸老太扶下床,并顺从地陪着她,一步一瘸地缓缓走向门口。
接着便听她扯开嗓子,中气十足地骂道:“你们这群没良心的,真是反了天了,老娘还在这儿喘着气儿,就想着爬到你大哥头上当家做主,若想分家就当着老娘说,老娘立马如你们的愿。”
“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们的花花肠子,我呸,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货色,生出来的儿孙如此无用,还要怪老娘不给他花钱。老娘与老头子愿让你们扒拉,是情分,不愿让你们扒拉,你们全都给我喝西北风。”
郑氏这一顿痛骂,让祖屋里的人都噤若寒蝉,一时间鸦雀无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恰在此刻,一道童音如天籁般响起:“太奶莫气,晴姐儿不扒拉您,晴姐儿与爹娘还要好好孝敬您呐!”
在这顿叫骂中,婉娘带着三个孩子终于赶到了祖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