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不禁扪心自问,若是当初咬牙刺龙,或许又是一番天地?
只可惜这世上的事情哪有早知道和如果,想吃后悔药的人多了去了,又有谁如愿?
“罪妾兄妹既然是必死无疑,陛下又何必走这一趟?”宋之槐凄然一笑:“当街斩,陛下何等狠心,还请陛下给罪妾一个全尸!”
丁公公喝斥道:“你们犯下这弥天大罪,还敢求这求那,陛下已经足够仁慈,若非你们识相供出了同谋,以为在这天牢有这等好日子过?”
“你们在天牢期间,可曾短吃短喝?放心吧,上路饭必定给二位准备得隆重,安心走!”
朱允看着一直不出声的宋之柏,嗤笑道:“你们兄妹固然有功,托你们的福,大半宁朝遗子遗孙都被捉住,只有极少数逃窜,以后也成不了气候。”
宋之柏胸口闷,多年筹谋,终是毁于一旦,如何不悲!
“朕来这一趟是想告诉你们兄妹二人——你们极信任的大长老何之清携银逃跑,可惜人刚到东海就被拿下,你们可知他带了多少金,多少银?”
“足足五十万两!”朱允轻轻摇头:“而你们兄妹两人的所有家当加起来不足万两。”
朱之柏不敢置信地抬头,那何之清正是平日里喊着要复兴宁朝最大声的人,时时摇旗呐喊,漂亮的口号一个盖过一个,在前朝人中享有极高的威望。
五十万两,朱之柏眼前一片迷雾,只觉得讽刺。
“你们将复兴宁朝当成夙愿,可惜有人只把它当成生意。”朱允不无讽刺地说道:“一盘散沙,纵然没有这次的春闱假卷案,你们也成不了气候!”
噗!皇帝的话刚落下,那朱之柏径自吐出一口浓稠的鲜血,整个人摇摇欲坠。
“兄长!”宋之槐上前,现朱之柏的眼里布满血丝,整个人如朽木一般失了生气。
朱允冷眼看着,轻轻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朕来除了告诉你们这件事情以外,还要向二位道谢,多谢你们想出这一招,如今朕的国库倒是充盈了不少。”
仅是从黑市收缴的非法所得就达到了九十余万两,这还不包括被他们挥霍的部分,而那大长老一个人就独占了五十万两。
另外,那民间的掮客陆东成贡献了三十万两,还有查抄的范曾的家财,也有足足四十万两,且不包括屋宅、田地、古董等暂未估值的财产,仅仅是现金现银。
这一次的案子办下来,国库一口气收了近两百万两的黄金白银,且还有些资产待着变现。
现在都堆在国库里,朱允心中狂喜,最近食欲大增,上朝时笑容明显增加,现在面对这对心机耗尽的兄妹俩也能和颜悦色,不知情的还以为他真是来探监。
朱之柏如何不知皇帝是来耀武扬威,不是只有大笑或得意忘形才叫威风。
如大楚皇帝这般三言两语就能击得他心防大垮,悲鸣不已,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他信奉的、坚持的、追求的,都毁了,他以为的同道不过是把复朝当成一门生意,只是为了暗中捞好处,却用冠冕堂皇的口号让他为之执着,如今看来,全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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