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蛍优雅地吃完,用自己带的手绢轻轻地擦拭一下嘴唇,才现陈子良已经把整个红豆年糕全部吃干抹净了。
“如何?咱所推荐的料理是不是值得回味?”白蛍笑着问。
陈子良按照少女教他的方式,用海苔丝配合着温暖的年糕一起吃,确实别有一番风味。不过,他并没有表示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只是缓缓地点点头,说:“味道是不错,不过……”
“汝呀,别吊咱的胃口。”
陈子良说:“白蛍,你这次来找我吃饭,是因为替纱织寻找适合约会所享用的料理,对吧?”
“话是这样没错,咱也觉得这份红豆年糕非常合适。”白蛍拍着胸脯,颇有自信地说。
“完全不行。”陈子良反驳的语气并没有十分尖锐,但是却十分坚定。
“为什么呀?”
“白蛍,你还记得纱织要和谁一起吃饭吗?”
“唔……”白蛍有些疑惑,她并非是不了解纱织约会的对象,只是这一点和吃的料理有何关系她着实想不明白,“是小野信正先生,不是嘛?”
“这就对了!小野信正我记得最擅长的是注重刀工的刺身料理,对吧?之前他和我们店里比试的也是海鲜刺身。之后,他又去某个老头子那边继续学习料理……”
白蛍忽然打断说:“汝呀,那是西径鲁山人先生,他可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人物,汝这样称呼也太失礼了!”
陈子良倒是继续说:“作为以刺身料理为主的小野先生,一定非常爱惜自己的舌头。说确切点,就是必须时刻保持着自己的舌头能够尝出任何细微的味道,因此他绝对不回去吃味道特别重的料理,像是过量的甜味和咸味都会败坏舌头,这对他来说肯定是禁忌。”
“有这种事吗?”白蛍稍稍有些吃惊。这种有些苦行僧一般的行为她只在电视里见过,一直以来她以为这只是某种艺术创作,如果现实生活中一个人从来都只吃淡口的食物,那得错过多少人生中的美好事物?
“当然有啦。说起来,你有时候也稍稍有些作为料理人的自觉吧。”陈子良像是开玩笑一般说。
白蛍用手托着下巴,思忖片刻。突然间,她拿起菜单本,直直地递到男人的眼前,狡黠地一笑,说:“那么,就有请汝来为咱点一份汝所认可的爱之料理吧。”
“嘿嘿,正好我还没吃饱呢,这可是你说的嗷!”陈子良同样以狡黠地笑容回击。
这下白蛍有些慌了神,她的手一抖,把菜单往自己的方向缩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汝、汝也要适可而止啊,咱虽说是请客,但是咱、咱的钱也不多,可不能随便乱点啊!”
“那是自然,我可是勤俭持家的好男人啊,白蛍你就安心吧。”说着,陈子良麻利地接过菜单,开始扫视起来。
他故意把菜单竖起来,是不是透过菜单的边缘去瞥一眼少女紧张焦虑的神情,仿佛少女钱包的生杀大权已经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
陈子良也学着白蛍之前的做法,只是在菜单上指了要点的菜品,让服务员去取。这种神神秘秘的做法着实令人心痒难耐。
不过这份神秘感同样没有持续多久,不一会儿,菜品上桌了。
两份放着鲣鱼花、淋上淡酱油的米饭。
“汝、汝就点了这个?”白蛍微微张着嘴,有点难以置信。在她心里,这个狡猾贪财的男人一定会趁此机会豪迈地点上一堆大鱼大肉,为此,她甚至已经默默在心里和自己钱包里的钞票做好了永别的准备。
“不然呢?”陈子良已经迫不及待地举起筷子,享用起这份廉价的料理。
吃了一阵,白蛍已经忍耐不住了,她既好奇又困惑,可又不得不做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问:“陈君,汝能告诉咱,这个鲣鱼饭到底有什么意义吗?为什么汝认为这个就是爱之料理呢?难道汝……汝在秋卡国的时候,和女、女朋友什么的一起吃过……”
“你在想什么呢。这其中的道理没什么复杂的,仅仅是我肚子饿了,想吃这个而已。”
“啊?”
“所谓爱之料理本来就没有某个标准的答案不是吗?正所谓千人千面,每个人只要遵循本心就可以了啊。如果所谓的爱必须是豪华的、甜美的,那么一个人一生都不可能保持,所以适合自己的内心所求、不用刻意造作,不就是最令人舒适惬意的爱之料理了吗?”
“唔……好像在听僧人传教一样。”白蛍眉头一皱,似乎有些难以理解。
陈子良笑笑:“大家只要去追求自己的本心就好啦,纱织如果要可以去讨好才能增进关系的话,她难道要一辈子这样做吗?干脆她想吃什么就请对方吃什么,如果他们真的合适,那么一定会水到渠成的啦。”
白蛍似懂非懂,总之先记下来,之后告诉纱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