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礼,你我君臣之间,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京师勋贵桀骜无礼,你杀了这么多的勋贵,肯定有你自己的苦衷,朕且问你,人杀了,可有什么安抚补救的办法?
皇城禁卫,那么多的兵丁、将校,可有防止他们生乱的办法?
京师勋贵一家亲,如何安抚任用他们,爱卿可有什么成建制的办法?”
眼见赵平乱缓缓而来,崇祯帝从软榻上半立而起,前倾着身子,惶急不堪的连连询问。
这话,安抚中有信任,悔恨中有期待,可谓是复杂以极。
此番询问,更多的还是想要泄心中压抑的情绪,崇祯帝也并不一定想要得到一个完美的答案。
看着赵平乱脸上的神情依旧从容,崇祯也大松一口气,缓缓坐回了软榻之上。
冷硬的天子剑在软榻之下坚实而清晰,让崇祯再次意识到了行刺的危险性。
匆匆抬起头颅,想要看看赵平乱到底有没有相关的回应和办法。
迎着崇祯的期许目光,赵平乱也缓缓开口了:
“此次所杀勋贵,皆为行刺逆党。
皇城安危大可放心,整训完毕的一万一千余虎贲可保京师无逾。”
仅仅只是两句话,便涵盖了崇祯想要知道的一切内容。
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听闻此言,崇祯只觉浑身一松,大为懊恼之前的担忧都是在杞人忧天。
朕的爱将,行事雷厉风行,滴水不漏,又岂会不知得罪勋贵会引暴动的可能性?
现如今京师一片安静祥和,这便是赵四功能力手段的表现。
“对于这些因罪被杀的勋贵亲眷,又应该如何处置?
总不能全部贬为庶人。
此举,会大大激被贬勋贵的激愤情绪,也会让其他勋贵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爱卿上次所言,对勋贵所犯之罪既往不咎,现在行事又如此之偏激,不知是否会失信于勋贵?
之后若是想要继续安排勋贵受训,恐怕会激起大量的反抗之声。”
大明的武官大部分都是世袭,勋贵与大明军队,某种情况下是一体两面的事情。
大明的皇帝想要掌控军队,需要勋贵的帮助和支持。
赵平乱这个外臣,刚刚封赏的勋贵,若是将这一利益团体给得罪得太狠,恐怕会激起更大的政治动荡。
这种动荡,很可能引起又一轮的刺杀。
崇祯此时的所有恐惧点,全都聚焦于刺杀一事。
就算赵平乱承诺勋贵的刺杀之举不会危及皇城安全,可是这样的承诺在崇祯看来,一点意义都没有。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训练可信的劲卒虎贲守卫皇城只是下下之策,最为重要的,还是要拔除勋贵群体之中的隐患,将那颗叛乱之心完全剔除。
之前的崇祯做不到,现在的崇祯依旧做不到,所以,一切的问题都只能通通压在赵平乱这个福将的身上。
在崇祯看来,赵平乱既然已经开头去做,就要将所有的事情给全部处理好。
这还是一个忠臣的本分,也是关乎国家社稷的本分。
“圣上所恐惧的,无非是不知勋贵之忠奸,不知军队之良莠。
此监察百官之能,皆由锦衣卫、东西厂所担任。
若重启厂公有宦官干政之嫌,当挑选忠心勋贵,重启锦衣卫,方可保圣上无忧。”
崇祯帝被东林党忽悠着废弃了锦衣卫这个鹰犬机构,对于百官的监察自然落了下风。
将手中的监察权力主动放弃,等同于失去了主动纠察的能力。
不辨忠奸,不明敌我,自然日夜惶恐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