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周偏过脸,看见她若无其事走到书桌前,将吹风机连上插座,再回身:“哥哥,毛巾。”
她穿的还是那条连衣裙,递向他的胳膊霜白,法式方领露出清晰漂亮的锁骨轮廓,裙身收着一截小腰,四肢纤细,身前包裹出的饱满弧度又很难让人忽略。
某部分不受他主观控制的思绪,习惯性去关心她穿得合不合身,那些内衣的尺寸大概是他掌心能兜住的大小。
纪淮周不易察觉地蹙了下眉,及时打断了自己荒唐的神思,夺回自主意识。
在她清清白白的注视下,他迅把内衣裤挂上衣杆,带着架子,没从夹子上摘下来。
面朝着敞开的衣柜,纪淮周在她窥不见的角度,闭上眼,暗骂了自己一句——
混蛋,你是她哥!
“哥哥?”
小姑娘又轻柔地在后面唤了他一声。
纪淮周再回头时不动声色,接过她手上的毛巾,压到自己半湿的短上胡乱抹了几下。
从少年起,他擦头的习惯就没变,用力得像是要把自己的脑袋薅下来。
许织夏不由轻轻笑出一声。
纪淮周顿住,顶着头凌乱的看过去:“笑我呢?”
许织夏直视他的眼睛,抿着笑摇摇头。
此刻她的内心一片空旷的平静。
如同每逢腊月,棠里镇每家每户都会掸尘,把晦运都扫出去,里里外外一尘不染。
难怪要说一念放下,万般自在呢,佛家还是有大智慧的。
他的黑色衬衣也被打湿了,贴在皮肤上,透出部分胳膊和胸膛的肌理轮廓。
许织夏拿起吹风机,风吹到他的衣服上,她来回移动风向让温度均匀。
她低着头一脸认真,碰到有褶皱的地方就上手扯平,心无旁骛地帮他烘干衣服。
完全就是一个长大了能照顾哥哥的妹妹。
反倒是纪淮周心不在焉,这个角度,他视线越过她头顶,落到她身后的书桌,没往下瞟。
桌面上有笔记本电脑和几本书,书的旁边,他看到了那本雾霾蓝布艺日记本。
纪淮周眸光轻闪。
想到她室友的那句,他一定就是你喜欢的周玦。
随之又想到她高中毕业谢师宴,那个无意听见她告白的摇摇晃晃的夜晚。
心上浮着层迷雾,在一种不明朗的情绪里,纪淮周低沉问了句:“我是纪淮周或周玦,这么重要么?”
许织夏一愣抬脸。
热风呼呼吹着,她短暂失语,
()明白过来状况,她关掉风。
屋里忽然之间安静得厉害。
“重要。”
周玦是陪她长大的哥哥,是她暗恋了一整个青春的哥哥,周玦属于苏杭,属于棠里镇,属于她。
但纪淮周不是,纪淮周属于纪家。
许织夏握着烫的吹风机,莞尔望住他:“但是纪淮周和周玦,都是我哥哥,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她的坦白太过真诚,不存在掩饰。
纪淮周感觉那股热风还在吹,对着他心脏,将那一块皮肤灼得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