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织夏双手在身前握了握,斟酌了会儿措辞,她扬眸,真诚地望进他的眼睛:“对不起学长,我感觉自己对待爱情的心态,还是特别的不成熟。”
话至此,某些答案不言而喻。
谈近花了点时间接纳了这个结果,眉前落着细碎的额,眉下的一双眼依旧温和:“对不起是犯错的时候说的,你没有错。”
许织夏牵出内疚的笑:“谢谢你的告白。”
为了不让气氛变僵硬,也为了不让她愧疚,谈近打趣道:“我有点后悔今天的偶遇了。”
许织夏略有些窘迫,抿唇笑了下。
但他们的共识不谋而合,朋友也是亲密关系的一种,谈近和她的交流始终自然:“我能知道原因吗?”
蒋冬青在那时拎着梅花糕回来,见他
们还有要讲的话,就把梅花糕塞给他们,笑呵呵地说你们年轻人聊,她走不动了,先散回家。
于是许织夏陪着往酒店又走了一段。
颐和路梧桐树的枝桠下,路灯光昏黄柔和,照在人行道,怀旧又静谧。
许织夏的声音飘散在夜风里:“……我好像在一个人身上陷入了个怪圈。”
谈近温声:“不介意的话,我很乐意听。”
他们在路上慢慢走着。
许织夏望着地面,瞳孔没有焦距,迷茫地散开:“他是我很重要的人,重要到离不开的那种,后来他离开我了,变成了另一个人,我知道他也很无奈,他也没有办法……可是我喜欢的,是以前的那个他。”
音量渐渐弱下去,三言两语实在讲不清,许织夏放弃了,难堪地看他一眼:“太绕了。”
谈近轻笑摇了下头,引导她问:“现在这个他呢?”
“现在这个他……”思绪牵引回到黄昏的卧室,许织夏想到自己那时莫名脸红心跳,头脑更混乱了。
她沉吟半天,只说出一句:“也很重要。”
谈近思忖片刻,话题突兀一转:“记得小学语文缩写句子的口诀吗?”
许织夏回眸,满眼疑惑。
见他笑了笑说:“不管是以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只留下主干,缩写后的句子是……”
谈近语气肯定地给出她答案。
“你喜欢他。”
许织夏心里激灵了下,不由止住脚步,视线抬过去,在讶然中沉默。
这是她自己从未想过的结论。
“与其说他成了另一个人,不如说,你成长了。”谈近随着她的步子停下来,转过身面向她:“以前你是因为依赖而喜欢他,或许现在,你的前提变成了喜欢他,所以想要依赖他。”
“弗洛姆在爱的艺术中认为,后者才是成熟的爱情。”
许织夏一眨不眨。
是吗,是因为想要却又无法再依赖他,她的内心才会这样的矛盾。
谈近轻轻一抬眉骨,眼里的笑又暖了几分:“你看,理论知识也不是全无用处,和你对爱的理解相比,不成熟的是我才对。”
许织夏怔怔的,难以描述此刻的感受。
好像四肢的血液都倒流回了心脏去,又好像闷在水里必须得出来了,否则会淹死。
“你哥哥?”他轻松一问。
许织夏不再有曾经被揭穿的慌乱,默认微笑:“学长,你未来一定会是一位很优秀的心理咨询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