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眼前的人不像是之前已经熟悉了的熟犯,而像是刚刚领悟到彼此那种绝望处境的初犯。
但从另一种意义来讲,比起原先,现在的他们才更加相近。
而这便是另外一种历史的偶然与必然。
只有李明都才恍然大悟地知道,因为先前他的人身被毁的关系,所以在刚刚来到第一千六百万世纪的时候,他是熟以不定型为主要思考锚点。之后只在必要的思考中采取来回折转的方式。
也因此,丹枫白凤犯下了一个错误。
从包括射线扫描、内气微元的内置、侦测脑电波等一切全身心的读取手段中,她认为这两个同心连体的动物其主要思考的锚点是不定型。然而在对这一对定形与不定形的分析中,她不论如何也无法找到一个合理的三维生物学的解释,来解释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的生。
为了强行做成这点,她将人身看做是外在的傀儡,而更将不定型看作寄生、与负责思考的主轴。
实现主轴的方式,第一种是化学信号,也就是信息素来控制人体的感受。第二种是电信号,也就是在不定型的历史上出现过的彼此连接神经来分享感受。
通过化学信号控制人体激素分泌,通过神经连接控制大脑,完全可以构造出一个特殊的人格,制造一种合适的行动模式,从而保持一种野兽对主人的跟随,亦或是身体对大脑的服从。
在自然界中,这种寄生或共生现象极为常见。
在表现上,几乎与次异结晶中出现的这个或这对动物无异了。
完成初步分析后,她认为侦测器和讯器埋在人体是更合适的方式。
囚犯的一行人就这样多加了一个人。
然而在交谈中,最不喜欢“李明都”这个人的本巴那钦却越觉得古怪。那个人好像又忘记了他们,又对他们感到了陌生。
“你……”
他迟疑地问道:
“还记得当时我们一起念、一起分析的那诗吗?”
他念起了采薇。
“不对,不对——”
丹枫白凤同样在行动。
在她惊醒的瞬间,她已经重新分析了一遍内室的情形,也就立刻看到了那个不该出现、不能理解、无法解释的破口。
可破口就在那里,被隔层挡住了。
内肢甲子带着她那模糊不清的形象来到李明都的面前时,她已经意识到内室里究竟少了什么——
那只不定型。
从夹层走,他们已经接近了窗港。夹层的一处亦设有舷窗。在舷窗之中,正存在着一颗原本星图中没有的星星。
上面遍布了纵横交错的红蓝纹理。
“是的,是的。”
李明都无心地应付道。
谁知道,囚犯们全都愣住了。东嘎多吉更是指着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于是李明都也明白过来。他稍微拍了拍自己的太空服。
“那看样子,你们也知道我不是那个所谓的‘李明都’了。”
活在其中的不定型正在消化那只被复制出来的不定型的残渣。
李明都在遇到时,连接了它的神经,侵蚀到他的脑内,共享了它的感觉,读取了它袒露出来的记忆,然后更庞大更年迈的存在便压垮了这只狭小的新生的存在。
他毫不留情地摧毁了这只无辜复制品的大脑。
接着驾驭这具活尸,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来到了这里。
“你究竟是什么?”
本巴那钦不乏恐惧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