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都问医生。
“是的,我正在控制车,像控制人体一样。这两者对于大脑而言是有区别的,不过只要做好转化和对接,也并非困难。”
停顿片刻,医生笑道:
“所有冬眠人都有资格询问,我觉得先生您是唯一不该问这个问题的人。”
李明都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果不其然,片刻过后,他就说道:
“因为您多个身体共享感官的形式,要比我们现有的技术更加神秘、而有一种……一种深邃的未知。这种未知,看上去和我们的技术差不多……实际上,组织上的报告认为,是人类现在,还没法子望到的方法。”
不过,行走,靠马拉,靠自己生物的双腿拉,靠人踩踏板,靠内燃机带动车轮,都可以走,外在的表现是一致的。
医生说些有的没的知识、说些趣闻,放放车载音乐,打着三个人乘车移动的时光。
太阳渐渐落下,夕阳的残红铺满了汉城郊外山坡基地上的树林。一路的常青木的树叶像是燃起了火。
地势渐高,秋阴侧眼,便见到了低地上那座被机蜂环绕着的汉城。几十年前修建的高楼大厦在落日前变成了一片起伏的线状的像是竖琴的影子,随着太阳的西落,影子还在拉长。直到红日变成了江畔粼粼的波光,影子才渐渐被黑夜吞没。
星光闪烁在黑暗的城市的高空,他们看到了天际的光帆变换了自己的方向。散出的一点光辉被大气折射,略微偏移了它应该所在的位置,像是一线长白色的灯带。
李明都问她:
“你在看些什么?”
她说:
“我在看野蜂们为什么要这样飞舞,我在想城市里网络里的人们现在是怎么生活的……”
这一整个未来的世界,都让秋阴感到难以靠近。
自动车飞进了基地,不两刻便开进了近地空间巡航飞机的舱室内。室内多昏暗,只因人至而开了几盏灯。
自动车被固定在板上。晚上八点的时候,航空飞机上升。城市、江河与远处的群山开始变得像是玩具一样又小又脆弱。
舟车劳顿,两人坐在车上也撑不住,先后沉沉地陷入睡乡。
约是半夜,李明都被一阵急促的闪光惊醒。在闪烁着星光的黑幕尽头,有一连串乳白色的光亮正在穿梭遥远云际。他沿着乳白色的光线下望。光线飞到了他的视野的边缘,接近了地平线的地方。在那里,是一望无际的汪洋。水的边缘便是亚洲的轮廓。在亚洲广袤的土地上,零星散落着点点光亮。
在他的身后,早也醒来的秋阴说:
“太平洋……光线落下的地方是锡兰岛吧。光线应该是某种从太空站中向地面射的船只,这是在做什么?”
车载电台久久没有回复。
李明都随之问道:
“医生,你在吗?”
电台里才出声响,医生说:
“抱歉,我现在不在车里了,车是自动巡航状态,我在月球第三前线有点事情,和这里的联系有延迟。”
顿了下,他继续说:
“不用担心,炮火是不会波及到我们的。那只是生在锡兰岛上的、其他国家的、局部的冲突。太平洋在太空监视下几乎是一览无余,近几个月也颇不太平。”
“锡兰岛上的冲突是什么缘故?”
秋阴问。
医生不解,他反问道:
“什么什么缘故?锡兰岛是个落后的国家,在落后的国家生一切都是有可能的。说起来,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这些落后的国家的水平可能还停留在二十世纪。在那里出生和成长的人就像活在泥沼里一样,恐怕永远不能挣脱了。”
“没有商品输入与输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