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土星上所能凝视的便只剩下一艘钢铁织作的飞船,像是无机的生命匍匐在土卫十六岩壳的表侧。
在进入飞船前,大副向着头顶看了一眼。
土星已经在太空中隐没,土卫十六已经来到了土星的另一头。它终其一生为之旋转的星辰每天都会有一个时刻只会剩下一轮像是日全食般黑暗的倒影。
在这倒影的两旁,是站在这个角度所绝看不见的好似无限延展的亮的星环。
也就是在这两个平平无奇的显示器里已66续续传来了一些简单的关于物质分布的图像。
他们看到了泥土,也看到了冰块,看到了甲烷冰、氨冰还有氢氧的冰。在这些冰块的底下,人们看到了一些有机物。
在太阳系的冰质天体中,有机物的分布并不稀少。不过简单的有机物不与生物画等号。这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连上报的必要也没有,只需要简单记录即可。
那时,地球上尤且歌花舞柳,李明都所唯一熟识的秋阴正在列车上走遍祖国的大江南北。前段时间,她已经去过她所关心的锡兰岛。在那里,她什么也没有收获,只被驻扎在那儿的国际慈善机构带着作为大国客人的她在锡兰岛上最好的剧院里看了一场莫扎特的唐璜。
在月球上,人们过着一种与地球上相似的平静的只操心一些自己幻想中的问题的生活,老组长琢磨着应该在春节到来前开一场宴会。他很喜欢宴会,但在月球上找不到愿意赴宴的人。他喝得烂醉后,跑到李明都的房间里,忽的说他感到非常寂寞。
而那时,李明都的脖子上没有系着不定型。他侧目远眺,从窗户里看到了一个明亮的地球和远处同样明亮的土星。
后土城里,代人正在准备繁复的文稿。这些互相制约的文稿、汇报、报告永远写不完,但谁都不会说去取缔它。
一个人对医生说:
“你可好了。”
“我怎么算好了?”
他笑着问。
两个人格勾肩搭背,靠在一颗树前。树长在一片被阳光照耀的网络草原上。在医生的旁边有个虚拟的屏幕,屏幕是从镇星号上同步来的情报。
“挑了个简单的活计。我觉得你们这个活计一辈子也出不了什么结果,就像那些什么悖论法球,是这个名字吧,还有综合,锆石,伯吉斯页岩或者热河,还有一切以前是谜的东西。”
“你要说简单,确实这两个月我过得还挺轻松的。”
医生笑道:
“但小教师,你也知道,我这个人闲不住,还是希望多做点事情的。”
与此同时,屏幕里不停出了轻微的响动。那是钻地蠕虫机器的声传感器所带来的来自土卫十六的冰雪的轻响。
“你看……”他的同伴说,“你们的机器掉进坑里去了。”
“哦,果然是有个被冰壳掩盖的环形坑吗?”
医生边笑边侧头,准备再瞄一眼就去休息。
也就是这时,他看到钻地蠕虫机器落到了冰雪的底部。
“电磁”的视野依旧寂寥无声。“热”的视野同样平坦得没有任何变化。
唯独光线随着蠕虫机器的掉落与摇动。
接着一点一滴,仿佛雨水落到了海里引起涟漪。整个黑暗的空间豁然泛起光华,沿着曼妙的立方晶系抽象的几何构造的纹理向着四面八方泛滥。
光线曲折变化,像是在镜子的迷宫里来回折射反射,他们便看到了一连串无限地、遵守理想的平面几何的六边形、四边形与十二边形的形状。
两人顿时噤声,僵硬地站起身来。
幸运的日子是一月十三日。
在两天前,镇星号来到了土卫十六的表面。
在万年或者亿年前,庞然的晶体落在了土卫十六的深处。蠕虫机器在晶体的表面爬行,晶体表面的纹理就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