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是不是要开始了?”
时间逐渐推移,天色渐晚,白色被昏黄逐渐覆盖,暮色四合。
按照从古流传至今的习俗,傍晚正是婚礼的吉时,婚同“昏”,有幸福美满的寓意。
坐落墙角的时钟敲响十八下,正是时辰已至的标志。然而奇怪的是,喜宴的两位主角却迟迟未能出现。大厅内,宾客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该不会出现什么变故了吧?”
“谁知道呢。就前两天那个情况,随便来个人都能看出何小姐心慕薛大少。”
“现在薛大少都已经被拘禁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可要嫁给薛二少那个脚跛脸歪的废人,何大小姐能甘心?指不定就悔婚了。”
。。。。。。
正在各种猜测满天飞时,上边忽而响起清脆的掌声。
端着酒杯交谈的客人们纷纷抬头,终于看到旋转楼梯上方的小阳台处出现一对身影。
薛二少一身新郎官服,胸口挂着挽花,笑容满面。他并非一个人,除了撑拐杖的手外,身旁还牵了位穿着大红喜服的女子,后者头上戴着绣金线凤凰的盖头,流苏同编好的长垂在胸口,一派温柔娴静的模样。
一时间,空气中出现无数溢美之词。
“才子佳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可不嘛,能来薛府一睹薛何两家联姻,真是在下的荣幸。”
“今夜过后,可就是二少您司掌薛家大权了,还请多多担待。”
“好说好说,往后薛家还要仰仗诸位。”
薛无雁游刃有余地应付每一个人,脸上虚伪的笑容不曾深入眼底。
聊着聊着,几位宾客拿着扇子走到披着盖头的新娘面前恭贺新禧:“何小姐,新婚快乐。说起来,您身上这件喜服应当是何家的私藏吧,竟然是满金的纹绣,当真贵气逼人。”
“是啊,据说是从庆朝就流传下来的?何家家学渊源,属实要人羡慕。。。。。。”
奇怪的是,她们停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听见何白露的回音。
就在客人脸上露出好奇之前,薛无雁率先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立马停下面前的寒暄,转身自然地举杯:“抱歉,白露可能有些害羞,一路上连和我说句话都不肯。这样吧,这杯酒我替她喝了,当我给您赔罪。”
“原来如此。”客人立马换上一副“我懂”的暧昧表情:“毕竟是新娘子,到底脸皮薄。”
薛无雁笑了笑,抬手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他吩咐身后的老管家:“这些繁琐且没有必要的流程可以尽量加快一些。”
听到这话,周围宾客纷纷打趣。
“果然薛二少是迫不及待要把何小姐娶进门了!”
“可不嘛,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要再耽误新人们时间了,加紧成亲吧。”
在众人的起哄和簇拥下,人们纷纷朝着地下室走去。
薛宅的地下室几乎从未开放给外人,因为喜宴的缘故,还是头一回开放。
和上次原晴之带着虞梦惊来不同,天花板和墙壁四周贴着的黄符全部被三尺红绸覆盖,遮得严严实实,除了缝隙中偶尔还会漏出的一角黄符以外,已然完全看不出端倪。
等面容被地下室的黑暗覆盖后,薛无雁的表情才终于显现出一种森冷的阴郁来。
他无视了那只挽着的一直在不自觉地颤抖的手,警告似地拢了拢。
‘听话点。’
或许是察觉到袖口抵过去冰冷的尖锐刀口,披着盖头的新娘一下子不敢动了,她肢体僵硬地顺着力道朝前走去,像一只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