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也要他怎么都挪不开视线。
仿佛了很久,又仿佛只了一瞬。
一路跑到神龛面前,跑进这截大火无法侵染的地带时,原晴之还有些恍惚。
她不敢信,自己就这么成功了?
拜托,那可是穿越火场,竟然毫无损?!
即便因为剧烈的跑动,她清楚地听见了腹部伤口崩裂的声音,感受到内脏不堪重负的哀嚎。可她的确有火焰灼烧一丝一毫,就连头丝都完好无损。
“我们成功了!”
原晴之欣喜地回头:“虞梦惊,你看到了吗,我们成功了!”
可下一秒,她的眼眸却一只手覆盖。
因为视线遮蔽,原晴之看不清,她能感觉到,落在自己眼上的,是嶙峋的指骨。
“。。。。。。不要看。”青年哑声,语气辨不出喜怒。
原晴之倏尔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要说你不难看,可又觉得此时此刻说么都不太妥当。
于是为了佐证自己的话,她只能摘掉自己的眼镜。
“你低头,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虞梦惊默然照做,弯下腰去适应她的高度。
下一秒,少女踮起脚,随手将眼镜扔到地上,捧住了他残缺的半张脸。
看着红衣青年眼眸下垂,仿佛连长长的睫毛都写满不高兴的表情,本来只是拍拍他头的原晴之鬼神差地贴了上去。
简简单单的举动,却
()要虞梦惊蓦然睁大了眼睛。
——她仰头亲吻了他的半面白骨。
习惯了疼痛与死亡的庆神浑身冰冷的血液就此凝固。那是足以要他疯的,无所适从的,生平第一次要尽全力逃离,又硬生生固定在原地的滚烫。
轻柔的,一触即分的吻。从镂空的,冰冷的骨骼里,开出一朵花来。
比烈火更灼热,比杀戮更有力量。
不是落在他华美艳丽的画皮之上,而是落在他藏于皮之底的腐朽白骨。
虞梦惊毫不怀疑,若是火焰也有这样的温度,那即便是不死不灭的神明,也能就此心甘情愿杀死。
“。。。。。。好了。”原晴之松回手,落回原地。
她能够清楚听见远处戏曲结束的唱词,甚至是元项明和戴茜的联合谢幕。
不管怎么说,虽然艰险,中途遭遇各种波折,《诡宅》这部戏,她到底还是赌赢了。
“送给你的刀收到了吧?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要记得反抗啊,你是庆神,又不是真的猫。”
一片眩晕中,原晴之扯开嘴角,凭借印象,朝虞梦惊所在的位置笑了笑。
在失血多和高度近视导致的愈模糊的视线里,她难以看清虞梦惊此刻的神色。
所以她也看不见红衣青年在触及到有镜片遮挡背后那双眼睛时,蓦然骤缩的瞳孔。
不要说只是去五百年。即便再去一千年,虞梦惊也不可能忘记这双眼睛。
即眼型改变,沧海桑田,王朝覆灭。这双独特的,澄澈的,和着污浊世间格格不入,代表着真心的眼睛,在他心底永世长存。
为么从第一次接触开始就隐约从她身上察觉到熟悉,为么和她处时总是那么开心愉悦,为么会在听闻她身死的消息后克制不住地震怒。。。。。。
——原来她就是那捧自己曾经极力挽留,却渗于指缝的流沙。
也是每每午夜梦回,独坐神龛时的抱憾。
“。。。。。。武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