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名管队的率领下,两个小队冲至楯车之后,撵走了躲在后面的友军,各自以二十杆飞礞炮向箭楼展开一刻不停的轮射。
砰砰砰的闷响声中,一颗颗点燃的圆柱形药筒飞出炮膛,在空中划着抛物线落至箭楼附近,接连不断的爆炸将木质箭塔炸得摇摇晃晃,更令箭塔外的哥萨克哀嚎遍地。
直到第三波射击,终于有一颗炮弹从箭楼的射击窗口飞了进去。
随后不过两息,轰地一声,飞礞炮子在箭楼中爆炸,在楼上打出蓬蓬血雾。
旋即另一座箭塔也被端掉,两个哥萨克赖以反击的掩体就被拿下。
趁着这个机会,塔贲高呼着下令,数十名吉尔吉斯军兵推着笨重冲车,另有上百名军兵肩扛土袋飞奔上前,开始掩埋两座哑火箭楼中间寨墙外的壕沟。
钟楼上的伊万看见这一幕,立刻下令作为预备队的射击军补上两座箭楼的缺口。
殊不知这只是百总王进忠的计划。
当两座箭楼重新得到士兵驻守,再度向城外爆发枪火,阵前所有吉尔吉斯士兵都在向后逃跑。
就在守军以为他们打退敌军的同时,整整五十具火箭在城外尖啸升空,以极大的覆盖面将两座箭楼囊括其中。
这自然也包括,木寨围墙的外面和里面。
超过五百斤火药被一次放出去,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在寨墙内外炸响,数不清的铁丸如撕布般打在寨墙和墙内守军身上。
弥漫战场的硝烟里,奔逃的吉尔吉斯士兵再度折返,铆足了力气推动冲车,直抵寨墙,巨大的原木重重的凿击在木墙之上。
而在战场另一边的托木河左岸,喧闹的攻城声惊醒了斡鲁思远道而来的各路援军。
射击军、雇佣军和哥萨克风风火火地收拾物资,将一艘艘平地船推入河中,准备渡河进攻围城营地侧翼。
然而就在此时,天边传来咚、咚两声巨响,将人们的目光纷纷吸引过去。
一支浩浩荡荡的船队出现在宽广的托木河上,那些船舰两侧装有巨大车轮,轮叶带着河水不断滚动,船头有头裹红巾的赤膊壮汉擂动战鼓,如同带着轰轰雷鸣,向他们飞速驶来。
船舰还未接近,一艘艘大舰甲板上已经架好了火箭木匣拼成的发射架,转眼上百支火箭升空,带着尖戾啸声向岸边砸来。
蜂拥至岸边准备登船的哥萨克和雇佣军,以更快的速度向四周散去,还是不免被火箭爆炸放出的铁丸杀伤。
即使是没有受伤的幸运儿,此时也没有站在岸边,他们的船比起河中怪物,几乎一碰就翻、一碾就碎,哪里还有继续登船的勇气,纷纷奔向战马抢夺坐骑或步行逃窜,争相离开岸边。
偏偏,刘承祖和他的舰队,并不是这片土地上最残暴的人。
在仅距斡鲁思援军营地不到十五里长满了芦苇的野地里,上千名头顶蓄独辫、身披镶铁皮甲的卫拉特枪骑兵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按辔徐行。
楚琥尔走得不紧不慢,脸上带着无所谓的轻佻笑意,在马背上抱着自己刻满经文的佛塔式钵胄擦拭。
就好像那明亮的钵胄上有什么看不见的污渍一般。
直到楚琥尔营的铠装枪骑散开大队,接近至营地外二三里,楚琥尔才终于回过神来,端端正正地戴好钵胄,拔出腰间精工细作的元帅府造雁翎刀,环顾周围挺矛徐行的部下,粗犷而轻佻的脸上,猛然被暴躁怒火填满。
雁翎刀锋锐的刀尖直指向前。
咆哮。
“为了成吉图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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