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训看了眼斜对面立柜的座钟,早上四点四十分,已经快五点钟,昨天这个点儿他已经起来了,今天她在身边,他就不想起来这么早,但他也不想在两人新婚后第一个凌晨讨论聊斋和复杂的哲学问题,主要她也需要休息,他抬手揉了把黎菁炸炸的头,哄她:
“好了,只是个梦而已,你梦到的事情永远不会生,咱们该睡觉了,白天我们还要去民政局领个证呢。”
“我这些天整理了下手头能动的钱,按你现在这么花的话,就算我后面五年不拿钱回来都够,前几天打电话你说卡刷爆了是不是?我另外去银行给你开了一张,这次额度加大了,有五万,放柜子里了,明早给你。”
“快睡吧,你先前不是很困?睡这么一会儿就醒了?不困了?”
黎菁当然困,她这会儿眼皮还沉得很,脑袋更晕的,只是那个梦实在太吓人了,把她生生吓醒了。
不过陆训说的也有道理,顾如怎么可能是借尸还魂呢,要是借尸还魂,她这具身体的家里都不会现吗?
她要是被人用了身体,她妈妈大嫂她们肯定会第一个现。
更何况要是有鬼魂的话,那死掉的人不都是鬼?那顾如身体里原来的魂又去哪儿了?
她可能确实最近小说看多了,再听到姑姑讲起顾如的事,脑子里又天马行空了。
以前她还梦见自己成了七仙女,下凡打偷看洗澡的董永呢。
“哦,好吧。”
想明白了,黎菁松了口气,都是梦,当不得真,那些都不会生,陆训不会死,她也不会在他没有后,过得和个疯子一样借钱也要买东西,最后一无所有,流落街头一碗凉皮都吃不上。
不过那个梦也太可怕了,可怕到让她觉得有些真实,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她不由抱着陆训,仰眸望着他说:
“那你抱着我睡,我要是再做梦吓醒的话,摸到你我就不怕了。”
她眼里的依赖明显,话音更软软的,让人不禁想到先前他捞过她脚踝,按着她两膝时,分明眼里噙了泪,还依恋着他,只细声的叫,只把人一颗心叫柔了,化了,怎么都爱她不够。
()“好,我抱着你睡,你枕着我手臂好不好?”
陆训低头温柔的亲了亲她还有些红肿的唇,揽着她肩躺下,实际先前他也抱着她睡的,只是担心她不舒服,手臂只虚环在她腰上,这一次陆续手臂直接把人带进臂弯里,整个严丝合缝的抱住了她。
“睡吧,做什么梦都不怕,我在。”
“嗯。”
他臂膀有力,身上的气息更让人感到踏实,黎菁躺在他臂弯稍微调整了舒服的姿势,轻轻应一声,闭上了眼。
这一次她再也没做梦,睡得酣甜。
早上七点,外面光束透过窗边白纱照进,陆训睁眼醒了,这算是他近一年起得最晚的一个早上。
臂弯里带着些微重量,垂眸看一眼,是自己心心念的人儿。
她睡得正香,精致的一张娇面,细瓷似的白,脸颊微微晕粉,昨晚哭过几回,眼角还染着红,小巧的一张菱唇,唇周红痧退了,还有些肿和缺水导致的一点干,这反倒叫她一双唇看起来更嫣红,透出几分艳靡,他按捺不住的埋头下去亲了亲。
柔软甜香依然,让人克制不住又含着吮含了番,黎菁睡得正香,只感觉唇上有东西在扰人,她禁不住蹙了蹙秀眉,细声哼了哼。
怕把她吵醒了,陆训忙停了动作,又爱怜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把人儿小心翼翼松开,轻手轻脚起床。
地上乱糟糟的,子孙桶放在床头柜边,满地的桂圆花生莲子,随处扔着的衣裳裤子,床单被套,婚纱,还有她那条盘扣被他咬坏的皱巴巴旗袍,断了带子的浅紫色。。。。。。
陆训不是个喜欢乱的人,在部队他的行军床就比别人的都要整齐,东西的摆放都是整齐一条线,平时要是屋子里或者他办公的地方稍微乱一点,他眉头能直接皱起夹蚊子。
今天看见这场面,他却一点儿没觉得不舒服,神情餍足,有种一大早跑过几圈回来,冲过澡的神清气爽。
他动作利落的把地上的东西拢到一处,掉在地上的那些桂圆莲子捡去子孙桶里,又去昨晚同样弄得狼藉的浴室收拾过一番,怕吵醒屋里的人,他没在浴室里放水洗漱,直接出来了,看屋里太亮,他又去窗边把拉在一边的丝绒窗帘拉了上,抱着一大堆要洗的东西出了房间。
关门连一点儿声音都没出,床上的人没受到半点儿影响,依然酣睡着。
一楼卫生间够大,洗衣机什么的都放在里面,简单洗脸刷牙刮好胡子,把身上的衣裳裤子换下来混着昨晚的一身一起扔进了洗衣机里洗,有她痕迹的床单被套,她的旗袍婚纱他直接打了水来手洗。
多年一个人生活,做这些事情麻利又得心应手,没多久外面后院的衣架上晾满,手劲儿大,拧得干,没用脱水都只有许久几滴水滴下。
衣裳洗好,他拿了车钥匙开车去药店买了点药,再去她喜欢吃的那家早餐店买了她喜欢吃的鱼丸馄饨回来煮上,一来一回快,煮个东西也不费什么时间,什么都忙好,时间还不到九点。
鱼
丸馄饨得趁热才好吃,想了想,他拿着买的药膏上了楼,走到半道,他想起她凌晨那会儿做的梦,受惊不轻,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总归是太没安全感,本来要进房间的脚步一转,去了舞蹈间边上的书房。()
当初装修的时候,他什么都考虑到了,她的舞蹈房,花房,楼上阁楼的杂物间衣帽间,唯独没考虑自己需要办公会客用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