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惯瞒住伤疤,不允许自己露出短板,然而此时此刻,却选择毫无遮掩。
“大家看不出来我有哪里不对劲,我爸也不知道我原来还有这种怪癖,你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说到这里,他垂着眼睫:“戚述,我的软肋在你手里了。”
一股脑地坦白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江知羽怕戚述顾虑,还想补充些什么。
比如自己的症状很可控,若非这次了高烧,他最多是头晕和恶心,人人都有各自忌讳的东西,他抗拒噪音应该不算很怯懦。
再比如他喜欢缩在柜子里,这种程度够不上是精神疾病,只是比别人更加讨厌孤寂,比较没有安全感。
琢磨了一会儿,江知羽的表情逐渐有些无奈。
这些措辞都在美化形象,在戚述打开柜子那会儿,对方眼里的自己肯定很狼狈……
刚想到这里,江知羽被抚摸过头,继而他有点茫然地望过去。
戚述说:“你愿意说给我听,我会自己好好记着。”
江知羽眨眨眼:“听完忘了也蛮好,忘不了也别嫌我奇怪,可以么?”
“你以为我找到你的时候,会有这种感觉?”戚述感到荒谬。
他辩驳:“我只是很心疼你,一声不吭地缩在角落,难受了还要自己这样熬着。”
江知羽动了动嘴唇,眼神闪烁:“你没有生气?”
“我是有一点生气,”戚述道,“那也不是对你,我责备自己给得不够多,没能让你放心依赖,害你一个人躲了起来。”
不想给人增加压力,他又说:“你可以保留回忆,这是你的权力,我要怪也怪自己来得太迟,没能分享你的过去。”
江知羽不禁屏住呼吸,再听到戚述低低地笑了下。
“你愿意和我分享,我有这个资格会很荣幸,怎么可能会退开?”戚述缓声说。
江知羽没有回答,清楚他全然不是花言巧语。
戚述越过千山万水地找过来,现自己病气沉沉,第一反应就是稳当地护住。
做到这步,江知羽无法质疑。
他看着戚述的眼睛:“我再努努力,会戒掉它的,不然我们把衣柜锁上好了。”
“你如果觉得那里更安心,我会帮你在里面铺上软垫。”戚述从没打算强行纠正他,不想让他辛苦迎合外界的条条框框。
江知羽诧异地说:“可我真的想改呢?”
“我们就一点点来,下次你躲进去了,能不能和我说?”
戚述用着商量的语气,想到之前怎么也找不到江知羽,胸腔内狂跳的心脏有多么焦灼,实际上几近祈求。
“我不会打扰你,就待在你想看就能一眼找到的地方。”他道,“这样可以么?”
江知羽的嗓子还没养好,情绪起伏时咳嗽了几下。
随即,他淡淡地笑起来:“你要当花瓶么,赏心悦目地杵着,具有一定观赏价值?”
戚述说:“不,要是能选的话,我准备先做半天恶龙,然后一直当骑士。”
吊瓶里的药水快要输完了,眼看窗外大雪弥漫,他希望能把江知羽带回家,就像恶龙将珍宝存于巢穴。
“等你现衣柜也没那么好,想走出来试试,我就可以直接邀请你。”戚述移回目光。
他交给江知羽一句誓言:“绒绒,在我怀里也能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