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的脸上都有了些许胡渣,没有一丝多余的肉,憔悴得都有些脱相了,似乎因为连夜赶路,那身衣裳也有些破旧了,一身风尘仆仆,可以用弱不禁风来形容了。
也难怪师父不愿在今日给他放血,这估计没放一碗,人就要倒下了。
她不忍看向他眼中无神却又悲痛的眼睛,看了眼床上的黄梨花,便随同师父的脚步而去。
室内只剩下林深一人了,他缓缓走到黄梨花身旁蹲下,静静地看着她。
苍白的脸色,苍白的唇,还有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似乎也不甚安稳。
林深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似安抚她,嘴里还呢喃说道:
“你之前总是念叨这北延的茶叶不好,我这次回了一趟林家,把你最爱的茶叶带过来了,等你之后好了就可以泡茶喝了。”
“我今日好累好累,但是觉得你就要好起来了,又能有精力打我骂我了,我又觉得精神奕奕,只觉一切都有了盼头”
林深直接在床边席地而坐,手里轻轻握住黄梨花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下,沉默了许久,最后一道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响起:
“如果你走了,我也不会独活。”
夜色沉寂,虫鸣蝉叫,屋内再无别的声音。
良久,林深缓缓将黄梨花的手放入被子里面,缓缓起身离开了屋子。
床上的人手指轻颤,眼睫微微抖动,却没有睁开,眼角一滴泪缓缓落下。
。。。。。。
两日后的一大早,林深如约来找华先生。
“华先生,已经两日,这两日我按时喝药,吃饭,可以放血了。”
华先生刚洗漱完,就听到林深在屋外喊他。
他无奈摇头,只能出去,对外头的人来讲,这两日应当是度日如年,因为黄梨花自从晕倒之后就不曾再醒来过,靠着药吊着一口气罢了。
林深这两日早睡早醒,连吃饭都按照一天五顿来吃。
他扫了眼林深的脸色,看起来是比之前要好一些,脸上有了些气色。
他点点头:
“好,你先去林夫人的屋子里,把牧之花带上。”
林深见他同意,不敢耽搁,马上转身就按照他的嘱咐去做。
屋内,华仁在一旁协助,华先生拿着小刀,林深手下面一个圆木盆,上面放着一朵花。
不久之后,空气间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还有水滴的滴滴答答的声音。
那水声一开始啪嗒啪嗒,后面变成了滴答滴答,声音逐渐变小,那圆盆逐渐被填满,里头的干花就像是回春一般,重新开苞,丰盈了起来。
林深脸色苍白,腿有些微微颤,手已经换了一只来放血,华仁站在一旁直接替他包扎那已经青肿的手臂。
直到一声:“好了。”
林深这才瘫软在地上,脸上已经不见一丝血色,华仁赶忙将气血丸给他吃下。
华先生抱着那木盆,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林深操着沙哑的嗓音问道:
“华先生,可有几成把握?”
华先生顿了下,沉思了会,回头应答道:
“五成,即使好了,也有无法预知的后遗症,可能瘫痪,可能脑袋活着,人却躺着,也可能丧失五感。。。。。。这药烈性大,凶猛异常,同蛊毒在体内是无法温和调理,只能斗争,在这过程中,造成体内的一些损伤,是不可避免的。”
说到这的时候,他看到林深摇摇欲坠,眼中的悲凉让人不忍直视,他停下了继续往床铺走去的动作,问道:
“兴许现在问也不算晚,你考虑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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