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断断续续落个没停,平淡的日子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已是一年的尽头。
年尾的这些天,白丁每日按时在神官的监视下翻译古籍,器宗向扶桑的匠人们传授技艺,齐云山、吕芳等人按部就班地召开法会宣扬教义,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除夕当晚,永治天皇按照五境的习俗,为使节团在京都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晚会。
扶桑虽然采用与五境同样的历法,但大多数的扶桑人并不过春节,对于大部分人尚在温饱线之下挣扎的扶桑而言,春节实在太过奢侈。
填不饱肚子,今天不知明日的人,没有资格也没有心情享受节日。
节日只属于京都城中的富人贵人。
永治天皇身着盛装在晚会上表新年致辞,他身旁站的是一身洁白如雪和服的白婵娟。
白婵娟有限的几次公开现身,都以白纱蒙面,大家对这被赐与“雪妃”头衔的美人极为好奇,关于雪妃容貌的流言众说纷纭。
有人说雪妃太美,让人见了就想犯罪,所以才蒙面;也有人说雪妃人丑多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更有离谱的说法,雪妃实际上是雪妖化形,只有天皇这样的神族子孙才能驾驭。。。。。。
白丁也没见过白月光真容,但以其丝为媒炼制的符纸不会出错,白婵娟就是白月光,这一点白丁确信无疑。
如果只是暗杀白月光,白丁倒是有几分把握。
可要想不打草惊蛇,继续潜伏下来盗取九尺琼勾玉,就还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就在今晚。。。。。。
白婵娟领舞,跳了一段扶桑舞蹈,白丁在一众伴舞的巫女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曲终人散,巫女们有说有笑下台,白丁已经在出口等候多时。
“好久不见,琴。”
身上还披着白丁赠给她的裘皮大衣,雨宫琴露出欣喜神色,迈着小快步上前,朝白丁躬身笑道:“又见面了,白桑。”
白丁如今已经可以用扶桑语娴熟地与人对话,他开口相邀:“今晚有没有空?新春佳节我一个人在异乡挺孤独寂寞的。”
雨宫琴回身望了望两位巫女同伴,两人捂嘴窃笑。
“……有空。”
雨宫琴羞涩地低下头,轻声回答。
“那好,今晚陪我。”
白丁不容分说将雨宫琴搂入怀中,在身后两名巫女羡慕的目光中离开。。。。。。
巫女处于神道教底层,与侍女丫鬟地位差不多。
在她们看来,若是能被贵人看中带走,不啻于一场改变命运的天大机缘,所以对雨宫琴羡慕又嫉妒。
晚会结束后,雨宫琴就被白丁直接带回外苑的寝所。
虽说未经神官允许,有逾矩之嫌,但没有人在意这种小事。
。。。。。。
五更时分,安静的皇居内苑泛起一片嘈杂之声。
一道身影肩扛灰布大袋翻墙而过,悄无声息地没入北苑外冰冷的护城河中。
不过多久,几个身穿暗青色夜行服的蒙面忍者追出来,在寂静的河面上短暂停留过后,便分头朝四方追去。
半个时辰后,外苑西南的护城河桥下,灰布大袋再次浮出水面,一辆收集夜香的马车正巧载着满满几个大桶从桥上经过。
那鼓鼓囊囊的的灰布袋像是变戏法一样变得空瘪,然后布料如糖纸一样融化在缓缓流动的河水中,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赶车的是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坐在夜香桶上的中年男人是老人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