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小石头的药童看着这个怪人,眼盲便罢了,却喜欢做一些旁人根绝不会做的事情,无限挤压自己的时间。
白日里给凌书墨送药熬药之后,便向他学了扬琴,夜晚还要把画和棋补上。甚至还有《万里民渊》的小样……
就算是打磨宝剑锋利,也不能如此折腾自己。
眼睛还没治好,这人先得栽了。
门后的陈形意半夜如厕,被灯火惊到,不由得走到同样缘由来此的药童身旁。
“这什么时辰,老大怎的还在画?”
一旁人小声:“丑时。”
“我说怎么一连几日到天明看着亮灯,原来每次都丑时了,竟然不入睡。”
星云余晖渐渐散去,那火烛之中,好似有人完全不知疲倦的提着笔。
此前,白豌大致提过,会在眼盲中竭力将那图的小样复画出来,难度可想而知。
陈形意悄然问了句:“你是大夫,没劝过?”
小石头咬了咬下唇,两手摊开:“他说马上睡。”
对面人一下就明白了,白豌口中所谓的“马上”就像没有大赢宝印鉴盖章的银票,一文不值。
说了,等于白说。
他突然就很是好奇。
若是凌书墨和其心以为傲的画作同时掉进水里,白豌会救谁!
很难想象。
一人,一画,会如何选择。
陈形意只觉得火烛光中,白豌的模样过于折腾,犹如盲蛇斗剑。
最终,他只好端着身子,决定去请那个唯一会好好听其话的人。
才告诫了几句话,便惹的凌书墨满面黯色。
这几日,凌书墨为了好好养伤,便总是喝了药便睡下,常见到白豌匆忙来去也不忍问更多。
“我去劝!”
他起了身,走到白豌所在的客房,定定凝视那火烛前的行云人士。
赤色轻撒,踌躇间摸索运笔,眼前无比认真的男子……令人心中一颤,让他眼前阵阵明亮。
不愧是月白,痞子色泽的外壳下,还是那样喜欢逼自己的人。
但是,回过神却觉得忧心。
不知是不是那次火窑的关系,如今练的更勤,甚至有时候连他这个有情人都能忘在一边。
凌书墨悄然走到这人的身边,淡然看着这人,手轻轻抬了起来。
一旁的陈形意还以为就是要制止其用笔,终于把人劝下来。
没想到,这个凌书墨却自己摊开熟宣,随意从笔架上拿起毛笔,自顾自的写了起来。
两个人并排着,像是谁也不会打扰到谁。
甚至,由于白豌过度的专注,压根没有注意到身旁不远处多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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